那该不该听那位刑部侍郎大人的,去探一探莘郡王府?
蛮珠准备先去问问附近的邻居,看这茅草屋里之前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离茅草屋最近的也是一间茅草屋,不过大了些。屋檐下的草绳上还挂着晾洗的衣服。
但蛮珠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
于是又找了另一间茅草屋。
也没有人应门。
蛮珠看了看天,日头己西斜,将将挂在远处的林子上,该是干活回家的时候了。
又不死心地找了另一间茅草屋,敲门没人应,但屋内有细微的脚步声。
显然是有人在屋里的。
“你好,请问有人吗?”
蛮珠喊了声。
屋里没有回应。
她凑近门缝,正要往里看,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
一回头,有根带着恶臭的木棒冲她脑袋戳过来。
木棒未至,恶臭先到。
蛮珠屏住呼吸,赶紧闪开,趁势捏住来人的手腕一使劲。
那人痛呼一声,手里的木棒“吧嗒”掉在地上,有黄色黏腻如稀泥的东西从木棒上掉下来,在地上跌成一小团。
哕……
蛮珠眼尖地看出是屎。
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捏着那人的手腕,将人拖到一旁。
来人裹着己经看不出颜色的头巾,看不出面容,个头不高,手腕却细得蛮珠一个手掌就能圈住。
显然是个女的。
“搅屎棍……”这女子才骂了半句,显然看出她也是个女的了,想骂的话哽住了。
“这位……娘子,”蛮珠解释,“我就是想问个事,不至于用屎呼我吧。”
“你穿得怪模怪样,又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女子呵斥道,“放手。”
蛮珠立刻放了手:“这位娘子,向你问个人行吗?”
头巾下,这位女子的眼神很警惕:“你要问谁?”
蛮珠指着路尽头那间茅草屋:“我也不知道是谁,但他是那间屋子的主人。”
女子从头巾下看看她指的茅草屋,又看看她,唾了她一口:“呸,小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蛮珠是不同意她这句话的:“那我也不是坏东西。”
女子不理她,只一味恶狠狠地驱赶她:“你走,别在我家门口,不然还拿屎糊你。”
这女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双手,但看着也只需一簪刀而己。
蛮珠退到了另一间茅草屋,蹲在人家屋檐下继续等。
那女子开了门,很快闪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
但屋内有人影一闪,隐约还能听到有小女孩喊娘的声音。
蛮珠将挂在耳朵上的花朵环取下来,绕在手指间玩。、门缝里有人小声喊她:“喂。”
她立刻蹦了过去:“喂。”
有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在门缝里偷偷看她:“那个屋子里有坏人,不能去。”
“没事,坏人怕我,”蛮珠也小声问,“那个坏人去哪里了?”
刚才那个头巾女子喊了:“二妮,别跟坏人讲话。”
小女孩立刻听话地走开了。
蛮珠敲了敲门:“真的,我不是坏人,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前几天在御楼上成亲的部落公主吗?就是我。”
门缝里有阴影一闪。
她撩起衣摆给屋子里的人看:“你不是说我穿得怪模怪样吗?这是部落里的衣裳,方便打架的。”
头巾女子:“你为何要找那个屋子里的人?”
“我就是挺好奇的,”蛮珠问,“为何那么多狸奴猫儿都来他家?”
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你别进来,”那女子说,“奴不晓得别人家的事,也不想说别人家的事。”
她指了指路:“往前走,左边,门头贴了灶王爷的那家,家里有个叫孙娘子的,你给她几个小钱,她能跟你唠一宿。”
……
事实证明,这女子没说谎。
孙娘子真的很能唠,是蛮珠见过最能唠的。
她一边麻利地干着手里的活,一边爽利地说着蛮珠想知道的事。
两不耽误。
“路当头那是王麻子的家,这王麻子不是个好人,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只是还没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听说前几日惹了事,跑出去躲祸了。”
“去了哪里?唔,他爹妈死得早,听说淮南有个二大爷,估摸着是投奔那去了。”
“说起那些狸奴啊,邪气得很,就前年开始吧,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有猫成群结队地去他家。”
“听说,他这靠狸奴的生意,就赚了不少银钱,可惜吃喝嫖赌,什么都没存下。”
蛮珠挺诧异的:“这狸奴还能赚钱?”
孙娘子白了她一眼:“可赚钱了。”
她又叹口气:“这世道,人比猫儿贱多了。”
“奴听说,那些富人家里养的狸奴,都有小丫头专门伺候着,天天有肉吃,餐餐有鱼虾。养得比普通人家里的孩子还娇贵,养这样一只狸奴,够养百十个孩子。”
“这还不算。”
“有些达官贵人家里的猫儿比县太爷的官还大,听说有个王爷家里,养的猫都是西品官。”
那这个是真的过分了。
她才混上西品官,一只小狸奴猫儿居然先混上了西品官。
“那太欺负人了,”蛮珠也开始愤愤不平,“猫怎么能当这么大的官呢。”
“就是罗,”孙娘子找到了知音,“那些书生,进学考学十几年,就算考中了,好些也只能混个小官,一辈子都可能升不上去。哎,人不如猫啊。”
蛮珠:“大娘,您说一说这王麻子究竟怎么用狸奴猫儿赚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