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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钟家1

古道热肠不是吃的,但钟宁儿斟的花茶是甜香的。

蛮珠一口气喝了五杯,觉得自己一张嘴就开始往外冒仙气。

钟宁儿中等个头,虽然也有些瘦,但比宋表妹要结实一点。

只是眼底乌青一片,眼皮还有些肿,看来是哭了几晚,又有好几晚没能好好睡觉了。

因为钟家没有成年男子待客,所以苏定岳没有进院子,只蛮珠一个人进来的。

钟宁儿的母亲钟夫人也出面来谢了蛮珠。

钟家的院子不大,庭前左侧种了花,右侧种了菜,屋檐下还有一对石凳石桌。

挺有意思的。

钟宁儿见她对石凳石桌感兴趣,便介绍了一番:“这是大伯生前从巴东用船运回来的,父亲说,这船费都比桌凳本身贵。”

“不过,父亲有时候请些叔父们来饮酒,就喜欢在这石桌上,说是庭前闲看花田,颇有田园野趣。”

呃,有点没见过世面了。

她乌蛮部落里别说田园了,坐在这个山头看那个山头,更觉天高地远,山河辽阔。

“还得养点蛙,”蛮珠建议说,“不然入了夏,蚊虫多得狠。”

钟夫人显然找到了知音:“小姐说得正是,蚊虫之扰实在令人痛恨。”

“夫人,去田里捉些蛙来吃蚊虫,”蛮珠,“再养条蛇吃蛙,不然蛙生得太多也怪吵的。”

钟夫人哑然片刻:“那还是任蚊虫多些吧。”

钟宁儿见她喝了茶也不急着走,就开门见山地问:“小姐不住在清风巷,也不像是来走亲访友的,莫非是特意来找我家的?”

蛮珠不否认:“你真聪明。”

钟宁儿又奉了一盏茶:“宁儿失礼了,还未请教,您是哪家的小姐?”

蛮珠眨了眨眼:“礼部尚书家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才认了半日,那也算半个父家不是。

钟夫人急忙起身给她行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妾身真是失礼了,王小姐莫怪。”

钟宁儿也跟着行礼:“王小姐可是为了族叔的署幕而来?”

鼠目?鼠目那个寸光?

蛮珠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莫测高深地“嗯”了句。

钟宁儿:“好教王小姐知道,这位族叔才学上等,博古通今,当得此位。”

蛮珠:“他都不帮你撑腰,你还帮他说话?”

钟宁儿:“父亲说过,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少有,这个位置族里总得有人承,不怪他人,只恨我钟宁儿不是男儿身。”

“难道你阿爹生前没为你们做过什么安排吗?”蛮珠,“比如说托谁照顾你们,或者给你们留些什么话?”

“老爷正是鼎盛之年,哪里料得到如今,”钟夫人叹息,“原本想着宁儿终身有靠,只需好好培养霖儿长大子承父业,如今……哎,世事无常,福祸难测,反倒不如大哥当年。”

蛮珠便追着问了钟大当年的事。

“大哥去世那年,和老爷喝了几回酒,回回都托他照顾子侄,哎,可见先走的人未必是没福的。”

她不胜唏嘘,钟宁儿面带悲伤。

“叫王小姐见笑了,”钟宁儿,“只是命运如此弄人……”

话未说完,有客叩门。

蛮珠倒是还想待着,但钟宁儿己然起身送客了:“王小姐,招待不周,您别见怪,日后若得闲,还盼您再来做客。”

于是蛮珠只好走了。

她看见进来的是个和钟夫人年龄相当的妇人,打扮得有种天降横财的富贵感,又听钟宁儿喊“族伯母”,便知道是承了位的那个钟家人的夫人。

她出了小院,拉着苏定岳,又找了个隐蔽处,正准备往墙上攀,被苏定岳扯着脚脖子拉了下来。

“嘿,让我再听一会墙角。”蛮珠也不气馁,手脚并用地又往墙上攀。

苏定岳将她提溜了下来:“闻金呢?我教你怎么做到隔墙有耳。”

蛮珠便从怀里掏出那两把宝贝得不得了的细作工具。

苏定岳找了个墙缝,先用利刃将墙缝挑大了些,然后将闻金的其中一个金片塞进去,另一个金片放到蛮珠耳边。

他挑了挑眉,用眼神问蛮珠是否听见,等她点了头,才给自己安置好另一把闻金。

隔着一堵墙,蛮珠觉得自己的耳朵己经长到了墙里面了。

听得实在是清清楚楚。

先是那位来做客的钟夫人说了一通话,大概意思就是她家老爷承这个官职是族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而不是承了谁的情,更不是得了谁的恩惠。

再说了一通各人有各人的命,各家有各家的难,她家老爷还没上任,她家的生活也不富裕,连出门见客的头面都是用自己的嫁妆银子买来撑场子的。

接着才说了来意。

秦家的少爷三年前己经入了秋闱,今年就可以参加科考,眼见就能入仕,日后肯定有个大好前程,想要娶什么样的小姐都成,可不能让岳家拖了后腿。

退婚对两家名声都不好,不但影响秦大少爷,还会连累钟家的小姐妹们。

便是退了婚,钟宁儿也嫁不进什么好人家了,能当秦大少爷的贵妾再好不过了……

总之就是,把秦家那些嬷嬷婆子的话,换了些词又说了一遍。

蛮珠不知道钟宁儿听了之后的心情怎么样,反正自己这个无关人士听了之后一肚子的火。

好在这个钟夫人被那个钟夫人赶了出去。

蛮珠和苏定岳正要走,又来了其他客人。

看不到容貌,但听到钟宁儿喊她为“姐姐”。

约莫是之前热孝成亲的那位钟小姐。

好在这个钟小姐不是来劝她当贵妾的,是来给她撑腰的。

“二妹莫怕,有婚约在,他秦家若是敢悔婚,咱就去告他。”

“不过,我托人打听了一圈,秦家小姐最近经常和工部侍郎家的二小姐来往。”

“曾有流言说,这位二小姐前年退了指腹为婚的婚约,对方己然家道败落。”

“秦家大约是攀上了工部侍郎,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了,就算叔父在,也难保不生是非。”

又安慰钟夫人:“婶娘莫慌,您和叔父给我备的嫁妆铺子日渐盈利,不管二妹嫁给谁,到时候都算是我给二妹的添妆。”

蛮珠听得心情畅快。

这才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好姐妹。

钟宁儿有这位姐姐在,也不算是孤军作战了。

回去的路上,蛮珠把和钟宁儿母女的话对苏定岳说了一遍。

苏定岳思索一会,问:“钟夫人说钟大死前,曾三番西次托他们看顾自己的家人?”

蛮珠点头。

苏定岳:“而钟二小姐的未婚夫攀上了工部侍郎?”

蛮珠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是,”苏定岳戏谑地问,“尚书大人说了,让你闯祸时别报他的名头,你在钟家怎么不听尚书大人的话?”

蛮珠啧了声:“我明明听了的。”

“听了你还打着他家小姐的名头?”苏定岳不甚赞成。

“可尚书大人说,闯祸时别报他名头,”蛮珠笃定地说,“在钟家我可是没闯祸。”

苏定岳无言以对。

蛮珠问:“我们接着去哪?”

苏定岳有些怔忪,迟疑了会才说:“去见三哥。”

蛮珠好奇地问:“你还有个三哥?”

苏定岳:“你三哥,蛮保。”

“见他做什么?”蛮珠不解,“云左之战发生时,他跟我一起在大云山上。”

苏定岳:“我答应请三哥喝酒。”

于是,他们接了蛮保出来,三人在戏园一边听戏一边喝酒。

苏定岳特意点了曲用大白话唱的搞笑杂扮戏。

蛮珠正听得津津有味,戏台下,却有装扮成矮子的伶人哀喊一声:“楼月,快别唱了,你哥要被捉去浸猪笼了。”

“他拐带了还在热孝中的千金小姐私奔。”

“快去清风巷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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