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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使团5

蛮珠睡得很香。

马不停蹄地赶路,马不停蹄地成亲……别说马了,驴都累瘫了。

她甚至梦见了在部落歃血结亲那天。

大云山下,薄雾氤氲。

在两军阵前,那人单枪匹马而来,戴着银色的鬼面具,顶着苏定岳的名头,深色的踏蹬靴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

只能见着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冷漠地将右手与她的左手交叠。

她的袖刀同时划破两个人的手指,血混在一起滴入碗中,荡漾散开……

蛮珠是在一阵急促的晃荡中醒来的。

睁开眼,看到了木嬢嬢放大的脸。

“小蛮,别睡了,该去给老太君敬茶了。”

她絮絮叨叨地:“拉拢郎婿的第一步,洞房咱还没洞,那第二步可得做好。”

拉拢郎婿的第二步,拉拢他的家人。

没忘记自己任务的蛮珠伸了个懒腰,洗漱打扮后出发了。

云香捧着礼物跟在后面。

她一路沿着回廊走,遇到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飞快地退到一边垂首行礼。

恭顺得过分了。

这难道就是苏定岳口中的规矩?

她巡视着这座府邸,昨夜里灯暗看不分明,此刻细细看来,只觉得这个园子虽不如明月楼华丽,却有种她形容不出来的美。

底气很足的那种美。

走着走着,她意识到了不对,满院子尽是她不认识的人。

“咱们的人呢?”

云香:“男的跟使团一起住在驿馆里,女的被拉去学规矩了。”

呃……

蛮珠:“谁安排的?”

云香:“木嬢嬢说,是老太君身边的管事,管着府里的什么中馈。”

说是老规矩,男的不能进二门,所以前院只留了一个耳鲁大叔,二门内的女子都得去学规矩,所以暂时只留了云香和木嬢嬢。

这哪是公主府,分明是寄人篱下。

蛮珠没说话。

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现在重要的是和谈。

和谈不成,这座府邸是公主府还是什么别的府都跟她没关系。

东安侯在二门,见了她立刻迎了过来,一边解释一边领路:“原本应该是辰时一刻敬茶的,老太君和大人体贴您昨日辛苦,因此便让您多歇一会。”

“大人每日都会在颐园陪老太君进食,此刻也在那等您。”

蛮珠看了看日头:“这么早就喝茶了?”

难怪南国茶叶卖得好。

又转念一想,先问东安:“昨日府外面有什么关于使团的消息么?”

东安:“您想听好的还是坏的?”

蛮珠:“呃,都说说看。”

“说您力大无穷,不像个女人。”东安语带讽刺,“跟京都里的新娘子不一样。”

蛮珠很满意:“论夸人,还得是你们会夸,那坏的消息呢?”

东安噎着了,好一会才说:“从今日起,云边九州重归我朝,圣上收复旧土,巩固边关,雄才大略……”

哎……

蛮珠叹了口气,对这个坏消息倒也不是很气馁。

阿爹说,云边九州本来就守不住,用来换南国开放边境互市通商,部落里的族人才有好日子过。

和谈得好好谈,比如榷场、马市……又比如,粮食种子的买卖。

族人能不能日日吃上两掺饭,就看能不能争取到多多的粮食种子。

蛮珠随口问了句:“老太君每日喝的什么茶叶?”

她带了些老寨大叶茶饼,是二师父亲手炒的,倒是可以让老太君尝尝鲜。

东安:“老太太素日里倒不怎么喝茶,要喝只喝蒙顶黄芽。”

“这个蒙什么芽贵不贵?”

“一根黄芽一片金,皇室专用,外面买不到的。”

蛮珠差点咬了舌头。

喝一口一片金叶子,喝一口又一片金叶子啊。

于是,等敬茶时,茶端上来,她接在手里,瞅着清亮的茶汤,情不自禁地先抿了一口。

老太君和坐着的那一排亲眷们都沉默不动了。

站在她身边的苏定岳冷着脸,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从老太君身后走出来个姣美的青衣女子,言笑晏晏地打了个圆场:“表嫂真是有心了,怕茶汤太烫,先自己试试。”

又安排下人:“换个茶杯来。”

等换了茶杯,她亲自斟好,用手背试了温度才递到蛮珠手里:“表嫂请。”

这才将场面圆了过去。

蛮珠送出去一小堆见面礼,收获了一大堆见面礼。

其中,包括那位青衣女子的绣品。

有绣着鸿雁的锦帕,还有缀着珠翠的璎珞,还有她诚恳的祝福。

“祝表哥表嫂得偿所愿,诸事顺遂。”

哦,这是苏定岳的表妹。

蛮珠由衷的表示了喜欢。

有个穿着华服的妇人,笑得别有意味,说得拿腔拿调:“公主,我们南国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后啊,你们部落里的那些破落陋习都该撇了去,得跟着表小姐学点好的。”

她意有所指地说:“咱们表小姐德容言功都是首屈一指的。”

蛮珠听懂了一大半:“表妹是很好,但你的说法有些不好。”

“我嫁的是人,不是鸡狗,”她说,“若是你不小心嫁了鸡狗,我劝你还是嫁鸡吃鸡,嫁狗训狗,不然日子好苦的。”

华服妇人被噎住了。

蛮珠也不等她回话,又给老太君行了个礼:“老太君,告辞了。”

老太君愣了:“你要去哪里?”

蛮珠也诧异了:“鸿胪寺啊。”

和谈就要开始了,她这个部落公主当然得去。

她看了看苏定岳:“郎将大人不去吗?”

苏定岳本来不想理她,但终归不想她头一回亮相就在众人前失了面子,跟老太君请示之后,带着她一起往外走。

刚开始他和蛮珠并肩走得慢,之后越走越快,几乎将蛮珠甩在身后。

蛮珠喊住了他:“郎将大人,嬢嬢让我一定要跟你说,我师父是个医者,最厉害的是针灸。”

苏定岳皱了皱眉:“没说别的?”

“嗯,”蛮珠点点头,“她说你听得懂。”

其实还有句“其余一个字都不许多说”,是嬢嬢在复盘她和苏定岳的对话后没好气地叮嘱的。

她问:“你听懂了吗?”

苏定岳微一思索就听懂了,于是他“嗯”了一声。

在晨光中,他紧绷的脸色舒展了些。

蛮珠看着他的脸:“你和嬢嬢倒是……心有那个什么一点通。”

这话……

苏定岳不知道该怎么接。

蛮珠又说:“那今晚抓紧洞房吧。”

她新学了两招。

苏定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但理智觉得应该让她闭嘴了。

蛮珠的嘴很快:“让你先脱……”

苏定岳有些羞恼:“低声些。”

才出颐园的门,东安己经急匆匆地迎过来了。

“大人,公主,外面有传言,说公主施猫蛊之术,隔空杀了徐少卿这个西品大官。”

这么离谱?

而刚出二门,守在那的耳鲁也老远就迎过来:“公主,外面传言说你用猫骨头杀了西个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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