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淞又出事了？那你喊我去干什么？”余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点颤音。“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让我去那不就是送死吗？”
“那难道派普通作战员去？一切通讯设备都被瘫痪了，这就是王青淞的能力之一。他一定是遇上了棘手的敌人。”朱阮用不可置否的语气说道，“你能够压制他体内的那名卫士，否则派多少人去都是送死。”
“但释放那种能力，小六会把我吸干的！”余柳抱着胳膊蜷缩在墙边，眼里依旧盛满恐惧。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会让白尘羽和你一起去的。”朱阮认真说道，右手轻轻搭在余柳肩上。
“那也不行！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出事，总部也好，其他分部也罢，从来没有过一次支援？我们就像被隔绝了一样！”余柳猛地甩开朱阮的手，背对着他。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情况特殊。”朱阮没再靠近，只是平静地陈述，“第二席就在我们脚下。在总部看来，投入大量资源和支援并不值得。在苏墨来之前，包括我在内，对第二席了解甚少。”
“除非第二席被挪走或被彻底解决，否则总部的支援或补助，我们是指望不上了。”朱阮继续劝说，但连他自己也不信所谓的支援会到来。
“我不管，我不去。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几个月前我还是个普通人！”说话间，隐约的虎啸在空气中震鸣。“从认识王青淞到现在，都是各种意外和巧合！你们没权力干涉我的自由！”余柳激动地大喊，引得院子里其他成员纷纷侧目。
“都别看了！余柳，进屋里，我们好好谈谈，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朱阮少有地提高了音量，转向余柳时，语气又软了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余柳强硬的眼神终于松动了一丝。朱阮暗自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放下电动窗帘，绕过余柳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很感激你之前为我们做出的贡献，”朱阮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煮茶器，“每次重要任务你都承担了关键角色，付出了很多。但如果大家都往后退，谁去阻止那些东西越过安全区？”
他用夹子取出两个茶杯放到桌上，提起茶壶斟满。“尝尝吧，能像这样安安静静地聊聊天的机会可不多。”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道理我都懂。”余柳把茶杯推开，态度坚决，“我不是那种甘愿无私奉献的人。总有别人会挺身而出，但不会是我。”
“至于我的父母……”余柳眼帘低垂，语气微微发颤，“上次任务后他们来医院看我，你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了。”
“听我说，我…”朱阮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快说些什么啊朱阮，你书都白读了吗？”他心想道。
“王青淞会义无反顾的投身战斗，是因为他早就没有牵挂了。他的父亲…”余柳接着说下去，但刚提到一半，心底的某种刺痛让他咽回了后面更伤人的话。
“把门打开，我要回家了。”余柳下达了最后通牒，将面前的茶杯倒扣在桌前。起身就走，“茶是挺香的，就是我受不起。”
朱阮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用一种混合着失望和理解的复杂目光看着他。余柳自己扭开门把手，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长官，不需要拦着他吗？”一名成员将身子探入屋内，小心询问道。
“没必要，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朱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让茶水在舌尖停留。“脱离出整件事情。说到底他们也是些孩子，无论是谢諵、余柳还是王青淞。跟他们说这些还是太严肃了一点。”
“不必强求他，告诉兄弟们准备好装备。立刻出发，我们能靠的人不多了。”
门合上的声音隔绝了里面的茶香和朱阮沉甸甸的目光。余柳立刻被冬日的冷气包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像躲避瘟疫一样，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庭院，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扇通往“正常世界”的大铁门。
“哼，送死的活我才不会去干呢。”余柳低声咒骂着，脚步又快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甩开身后无形的压力。
“随便是谁，朱阮也好。白尘羽也好，决不能是我。”嘴上说着，但先前任务中王青淞体内力量全力爆发的模样，轻松撕碎楼房。如果没有小六介入…
“那也是小六的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余柳摇摇脑袋，将心头那股愧疚感压下去。但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朱阮那句“派多少人去都是送死”像块冰冷的石头坠着他的胃。
想起那些普通作战员，就算是装备精良，但在真正的“卫士”级别的力量面前……余柳亲眼见过后果，那是几秒之内，一个人就化作血雨的景象。让他们去面对失控的王青淞？简首是推着他们往绞肉机里跳！
“余柳，回去吧。”小六罕见的开口说道。但也引来了余柳最后一股无名火，“说到底都是你附身于我，没有你，我现在还是个普通学生！”
“求求你，去附身别人吧！就当我没有捡到你过，让我过回普通人的日子！”他猛地停在通向院门的鹅卵石路径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怒吼道。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就当我从没捡到过你。”泪水和汗水从鼻尖滴下，只听见一声猫叫。再睁眼时，乖巧的坐在自己面前摇着尾巴。
“看什么看？我和你很熟吗？”余柳一脚跨过小六头顶，语气冷淡道。
“你知道的，没有宿主的情况下。我很快就会死去，你就这样忍心？”黑猫迈着小短腿紧紧跟在他身后，口吐人言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靠，你是傻吗？理解能力这么差？我让你随便找谁，是谁都行，别来和我沾边。”余柳一脚踢开黑猫，加快步伐朝着更远处跑去。
“唉…”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子朝着相反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