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明月高悬,樊楼迎来了每日的高峰时刻。曹轩与江淮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周泰!你自回衙门吧!”
曹轩说到此处,步伐一滞,轻挥衣袖道:“你顺道把这些菜打包一下,带回去吃了吧!”
“多谢大人!~”
周泰连连拱手,冲着小二吩咐了几句,便留在大厅等候。曹轩则是熟门熟路的出了樊楼,径首走向了不远处停靠的马车。
赶车的下人眼尖,一眼便瞧见曹轩,赶忙恭敬俯身行礼:“公子!”
“嗯!~”
曹轩神色平静,微微点头示意后,抬手撩起车帘,温声道:“夫人应当还在樊楼,我在马车里候着。”
不多时!秦韵领着萍儿款步走出樊楼。看着远处车夫毕恭毕敬地立在马车旁,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温婉浅笑。
“萍儿,你跟车。” 秦韵款步迎了上去,笑意盈盈地吩咐道。
“是,夫人!~”萍儿脆生生的应道。
雕花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低沉声响。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曹轩伸手将其放下,动作间袖口掠过一抹冷香。
秦韵慵懒地倚着金丝软垫,双眸含情,静静凝视着曹轩那线条冷峻的下颌线,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
“噗嗤!~”
秦韵一声轻笑出声,忙不迭休的掩嘴道:“相公!今日怎得有空光顾樊楼这热闹地儿?”
月光透过车窗,如纱般轻柔地洒在她脸上,光影斑驳交错,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明亮动人。
恰在此时,马车猛地一阵颠簸,秦韵身形不稳,险些向前扑去。
曹轩反应迅速,一只手稳稳扶住车壁以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则顺势将秦韵轻柔揽入怀中,动作一气呵成,满是关切之意。
赶车的马夫察觉到异样,心里 “咯噔” 一下,慌忙致歉道:“夫人!公子!实在对不住,是小的疏忽,让二位受惊了!”
曹轩神色未变,只是沉声道:“赶慢些。”
“是!~”
马夫应了一声,赶忙轻轻收起马鞭,放缓了车速。马车再度缓缓前行,只是节奏比先前更加平稳。
“田大人官升刑部左侍郎了。”
秦韵原本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曹轩说话,却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她不禁一愣,一时间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曹轩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她稍稍迟疑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曹轩的眼睛上。
在与曹轩对视的一刹那,秦韵的心中猛地一动,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外......祖父。”
“嗯!~”
曹轩点了点头,又道:“我本也不知,只是今日在樊楼,从江淮口中得知,想来此事应该不会有假。明日我找机会去一趟刑部,若是田大人在的话,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那相公今日去樊楼,是因为......”
曹轩微微敛神,眉头轻皱,似在斟酌措辞,片刻后缓缓开口:“今日我审阅卷宗时,有所发现……”
他顿了顿,接着道:“发现江淮对当年顾家之事,或多或少知晓些内情。至于他为何没被灭口,其中缘由,我尚未查明。”
秦韵听闻,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往曹轩怀中靠了靠,黛眉微蹙,沉吟道:“相公,那你可有从中寻得什么线索?”
曹轩轻轻点头,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秦韵的秀发,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定。
“江淮的官位升迁速度过快,且任命文书是丁昴签发的,这其中定有隐情,不得不让人深思。”
秦韵微微仰起头,美目满含关切,追问道:“相公,既然我们己知丁昴是幕后黑手,为何不……”
秦韵话音未落,曹轩便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掌心的温热传递过去,带着安抚之意。
“顾家之事错综复杂,绝非能用江湖手段轻易解决。我们要做的,是为顾家洗刷冤屈,还他们一个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曹轩柔声解释道。
秦韵若有所思,微微蹙眉道:“可丁昴在朝中权势滔天,党羽遍布,我们该如何着手收集证据,为顾家正名呢?”
“你呀!~”
曹轩宠溺地轻点了下秦韵的额头,轻叹一声道:“正因丁昴势力庞大,我们行事才更需谨慎,从细微之处入手,步步为营,方能寻得破绽。”
秦韵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坐首身子,说道:“所以相公是打算从江淮身上寻找突破口?他虽为丁昴党羽,但生性贪功好利,说不定私下留了些自保的手段。”
曹轩再次点头,神色柔和了几分道:“江淮并非关键突破口,他知晓的内情恐怕有限。但他特殊的身份,却能成为制衡丁昴的一枚棋子。”
“江淮的身份?”
秦韵面露疑惑,眉头轻皱,连声追问道:“他到底有何特殊身份?”
曹轩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他的来头可不小,或者说他所属的家族大有背景。他是怀远江家的人,且还是嫡系子孙。”
“怀远江家?那不是先皇后的母家吗,难道说……”秦韵话音未落,马车突然稳稳停下。
“公子!夫人!到家了。”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二人闻言,当即止住话语。曹轩率先撩起车帘,下车后又转身小心地扶着秦韵下车。
曹轩的动作说不得温柔,倒是把一旁的萍儿彻底忽略了。但也是让少女之心,颇得几分欣慰。
秦韵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娇羞,含笑的吩咐道:“相公今日想必不饿了,你把打包的菜品送到下人房,让大家分食了吧。”
“是,夫人。” 萍儿乖巧地应了一声,抱起食盒,快步朝着下人的房间走去。
夫妇二人携手踏入曹府后院,曹轩当即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而后揽着秦韵,径首朝着卧室旁的书房走去。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似是带着无尽的思量与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