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竞技青训营。
薛惊鸿缓缓打开的锈迹铁门在时，她十二厘米的红底鞋正碾过一颗干瘪的橄榄，Max Mara长风衣下摆扫过墙根潮湿的苔藓，惊飞了正在啄食面包屑的灰鸽。
"阿尔瓦拉德青训营不欢迎观光客。"秃顶的青训主管卡洛斯嚼着鳕鱼球，油腻的指节敲了敲办公室门牌。
透过百叶窗缝隙，能看到十几个少年正在泥地里抢圈训练，其中那个排骨似的卷发男孩格外显眼——他的球袜破洞处露出冻红的脚踝，却依然在每次触球时绷紧小腿肌肉，仿佛要把草皮犁出火星。
薛惊鸿摘下Gucci墨镜，镜片上倒映出卡洛斯衬衫领口的酱渍："我来谈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转会。"
卡洛斯噗嗤笑出声，鳕鱼渣喷到转会意向书上："那个总把午饭藏进更衣柜的瘦猴？"他推开百叶窗，冲着训练场大喊，"克里斯！过来给这位女士表演个颠球！"
卷发少年浑身一僵。
薛惊鸿看见他迅速把半块发硬的面包塞进球袜，起身时险些被队友伸出的脚绊倒。
当他抱着磨秃了皮的足球跑来时，薛惊鸿注意到他矫正器的银光在唇齿间闪烁——像头困兽呲出的獠牙。
"颠五十个，摔一次扣一周薪水。"卡洛斯将鳕鱼球砸进垃圾桶。
少年沉默着开始颠球。薛惊鸿的el香水混着青草腥气钻进鼻腔，她数到第西十七下时，足球突然被斜刺里飞来的石块击中。C罗踉跄着用手撑地，掌心在砂石地上擦出血痕。
"够了。"薛惊鸿用鞋尖碾碎石块，"我是来谈生意，不是看马戏。"
卡洛斯摊开肥厚的手掌："打包价八万欧，附赠两个替补球员。"
薛惊鸿从爱马仕铂金包里抽出文件夹，指甲在"里斯本竞技青训补贴发放记录"的标题上叩出脆响："去年三月到十二月，俱乐部共收到政府青训拨款十二万欧元。"她翻到用红笔圈出的流水，"但同期发放给球员的餐补只有两万——剩下十万进了谁的账户？"
卡洛斯的鳕鱼球卡在喉咙里。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C罗被几个大块头队友逼到铁丝网角落，护腿板里掉出那半块发霉的面包。
"《每日新闻》的记者就在门外。"薛惊鸿按下录音笔，卡洛斯粗重的呼吸与远处浪涛声交织成网，"你说他们会对挪用公款更感兴趣，还是对未成年球员遭霸凌的独家报道更兴奋？"
百叶窗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
薛惊鸿的红底鞋跟在地砖上敲出倒计时，首到卡洛斯扯松领带嘶声道："五万，现在签合同。"
卡洛斯不甘心，将合同翻到违约金条款，"再加一条——若克里斯蒂亚诺在龙国联赛进球超二十个，你们要支付一万欧培养费补偿。"
“如果C罗母亲同意，我们就没其它问题了。”卡洛斯耸耸肩无奈说道。
"成交。"薛惊鸿爽快说道。
看到薛惊鸿带着笑容走出去，卡洛斯攥紧的拳头砸在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银勺叮当作响。
薛惊鸿却己走向训练场，Max Mara风衣在咸涩的海风里猎猎飞扬。
C罗正蹲在铁丝网边绑鞋带，矫正器在他嘴角勒出深红印痕。
"想不想每周吃十次烤乳猪？"薛惊鸿用葡语问道。
少年猛地抬头，她晃了晃手机里谭向东发来的照片——鹏城俱乐部餐厅的琉璃吊灯下，金黄油亮的烤乳猪正在长桌上冒着热气。
C罗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当天深夜，马德拉群岛的贫民窟飘着鱼腥味。
薛惊鸿的高跟鞋陷进湿滑的石板路，多洛雷斯·阿维罗举着煤油灯挡在门前，紧紧盯着薛惊鸿这个不速之客："又是来骗保证金的？上次曼彻斯特那伙人说带克里斯去试训，结果要交保证金！！"
"这次我们付钱。"薛惊鸿摘下钻石耳环放在掉漆的餐桌上，"预付金。"
C罗突然从阁楼窜下来，泛黄的《足球周刊》拍在桌上。
薛惊鸿瞥见被翻烂的C罗访谈页，少年用红笔在"总有一天我会让母亲住进城堡"这句话上画满圆圈。
"周薪五百欧。"C罗的矫正器在煤油灯下闪着寒光，"否则我宁愿去渔船当搬运工。"
薛惊鸿将合同推过去："周薪一千，签字费一万。"她翻开相册，谭向东头缠绷带血战决赛的照片让多洛雷斯捂住嘴，"我的合伙人在龙国建了世界级训练中心，恒温泳池、米其林营养师....."
阁楼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薛惊鸿趁机哼起《马德拉民谣》——这是谭向东熬夜分析的突破口，多洛雷斯在亡夫葬礼上曾唱过这首歌。女人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合同烫金徽章，最终停在"向东体育"的钢印上。
"明天上午我们回巴黎，十点机场见。"薛惊鸿转身时，C罗突然拽住她风衣腰带。
少年撕下杂志扉页，在违约金金额旁画了个更大的圈："将这个改成五千万。"
"为什么？"
"等我捧起金球奖那天，"C罗咧开嘴，矫正器的银光割裂阴影，"你们肯定会庆幸今天的投资没设上限。"
薛惊鸿听了，惊讶的看着这个瘦削少年。
多洛雷斯·阿维罗颤抖着签下合同时，薛惊鸿手机震动。
谭向东的短信简短如战术指令：「资金即将到位」。她挑眉将手机塞回el外套，突然用中文对着空气冷笑："谭向东，你欠我的可不只是股权......"
戴高乐机场的免税店里，薛惊鸿正挑选庆功香水，突然被手机短信惊醒。
短信上写着，C罗的青少年转会协议存在问题，国际足联规定未满16岁不得跨国转会，除非有获得对应国家的人才签证才行。
薛惊鸿随后给谭向东发了一通短信，"出关受阻，你准备的'礼物'呢？"
电话那头的谭向东正在机房啃冷馒头，随后回复："在准备，过二天看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