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越秀山体育场的铁门在谭向东面前第三次重重关上，保安老陈叼着烟头摇头："胡队说了，学生仔别来捣乱。"
薛惊鸿的法式高跟鞋踩在积水上，溅起的泥点沾上了香奈儿套裙的下摆。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第十八个未接来电——依然转入语音信箱。
"第五天了，"高巨基翻着日程本，"训练场堵人三次，电话打了十八通，连他常去的茶楼都蹲点了......"
张大根蹲在树荫下啃着菠萝包："要不算了吧？我爹说胡志军这人出了名的倔，当年甲A有老板开百万年薪挖他都没走......"
谭向东没说话，只是盯着手机里胡志军1994年大西喜的录像。画面里24岁的"胡椒"像头猎豹，三个变向就撕碎了国安整条防线。
"去宿舍。"他突然转身，"带上那个。"
……
羊城越秀山体育场外，夏天的烈日烤得柏油路面发软。
谭向东一行人站在球员通道口，汗水己经浸透了衬衫后背。
"又来了？"松日队的老门将叼着烟，眯眼打量这群年轻人，"胡队说了不见客。"
薛惊鸿的法式高跟鞋踩在积水洼里："麻烦再通报一次，就说鹏城FC带了两份礼物。"
五分钟后，31岁的胡志军大步走来，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挂着训练后的汗珠。这位前甲A金靴扫了眼众人，目光在梅西和C罗身上停留片刻："学生仔，我时间很贵的。"
谭向东从背包取出两样东西——1994年胡志军获得甲A金靴的《足球报》头版，以及一盒录像带。
"礼物一，您职业生涯巅峰的见证。"他按下播放键，画面里年轻的胡志军连过三人劲射破门，"礼物二，我们的实力。"
录像切换到上周训练赛——C罗倒钩击中横梁的巨响，梅西连过五人后轻巧挑射，谭向东35米外的远程导弹。
胡志军嗤笑一声："训练赛？我三岁侄子都能剪这种集锦。"他转身要走，"没空陪小朋友玩足球经理。"
……
松日队的老旧宿舍楼下，蚊虫在昏黄的路灯下飞舞。
晚上十点半，胡志军终于出现在巷口，训练服搭在肩上，右膝的冰袋还在滴水。
"又是你们？"他看到谭向东一行人，眉头拧成了疙瘩，"追星去天河体育场，这里是职业队。"
C罗突然从阴影里蹿出来，矫正牙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们不是粉丝！是来收购——"
"收购？"胡志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们？"他指了指梅西，"这豆芽菜过得了中学生吗？"又戳戳谭向东胸口，"大学生创业搞足球？知道去年乙级联赛断了几条腿吗？"
薛惊鸿上前一步："胡先生，我们准备了完整的——"
"省省吧。"胡志军挥手打断，"上周还有个养猪场老板说要收购呢。"他摸出钥匙，"学生仔好好读书，别做梦了。"
铁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谭向东突然大喊："1997年9月28日，松日3比2胜国安！您第89分钟绝杀的那个凌空，是用右脚外脚背抽的！"
胡志军的手顿住了。
破旧的宿舍里，胡志军用毛巾擦着头发，墙上挂着他捧起甲A金靴的泛黄照片。
"所以？背得出我进球就叫懂球？"他扔给梅西一瓶汽水，"小朋友，职业足球是要见血的。"
谭向东从背包取出笔记本电脑："这是上周我们对阵华南高校联队的比赛。"
画面里C罗的倒钩击中横梁的巨响，震得宿舍玻璃嗡嗡颤动。
胡志军眉毛跳了跳，却还是嗤笑："表演赛罢了。"
"那这个呢？"谭向东切换视频——梅西在五人包夹中像条泥鳅般钻出，轻巧挑射。
"花拳绣腿。"胡志军抓起外套，"乙级联赛的后卫会让他知道什么叫......"
"那就试试！"C罗突然拍桌而起。
宿舍安静得能听见电风扇的杂音。胡志军慢慢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广州市长杯三人赛，敢来吗？"
高巨基推眼镜的手一抖："那可是有前国脚、职业球员参赛的......"
"怕了？"胡志军冷笑，黎梓菲和周文栋正好缺热身对手。"
谭向东伸出手："一言为定。"
胡志军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看台上的鸽子："你们疯了，真想老鼠想吃大象？行啊！"他伸出三根手指，"输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你们赢了我就帮你们游说俱乐部。"
C罗的矫正牙套闪过一道光："再加一条！输的人，到时您和您的老伙计，要喊对方'大哥'！"
胡志军眯起眼睛："成交。"
……
珠江边的夜宵摊上，炭烤生蚝的香气混着啤酒泡沫。
"那个胡志军，"C罗啃着烤鸡翅嘟囔，"明明跑不动了还嘴硬！"
梅西小口啜饮着椰子汁："他94年的进球集锦......变向那下很像罗马里奥。
张大根对着手机哀嚎："爹！胡志军答应是答应了，可他要和我们踢市长杯，赢了才行啊！"
电话那头张大根父亲的大笑震得话筒发颤："傻仔！现在松日队人心涣散，那些球员都没怎么训练！胡志军都快退役了，黎梓菲闲得天天去钓鱼、周文栋也快200斤了。"
梅西正趴在栏杆上研究江面的波纹，突然指着远处："那是......胡队？"
对岸的大排档里，胡志军独自喝着啤酒，桌上摆着松日队的老照片。
"他在看1999年保级战的报道。"薛惊鸿眯起眼睛，"当年最后一轮他带伤上场......"
谭向东突然夺过张大根的手机："叔叔，您认识松日电器的陈总吗？对，就是胡志军婚礼上坐主桌那个......"
张大根父亲回道：“我找找中间人，应该是可以联系到他。”
薛惊鸿的手机突然亮起——松日电器财务总监的短信：「听说你们要打赌？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