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红塔体育中心的会议室里，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却驱散不了谈判桌上的火药味。
"750万，债务另算，这是我们的最终报价。"薛惊鸿将合同推向红塔俱乐部总经理李成峰，法式指甲在文件上轻轻一点。
李成峰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薛小姐爽快，那我们......"
"等等。"林惊云突然打断，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我们在审计时发现一笔200万的球员欠薪，没有在财务报表体现。"
会议室瞬间安静。
李成峰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个嘛......是上赛季的奖金，不算正式薪资......"
谭向东猛地合上文件夹："根据《中国足协俱乐部转让规定》，隐瞒债务可以撤销交易。"他站起身，"看来红塔没有诚意。"
走出体育中心时，高原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薛惊鸿拨通电话："江红鲤，帮我调广州松日俱乐部的资料。"
当晚的紧急会议上，投影仪映出两份对比资料：
云南红塔
优势：干净壳资源
劣势：隐性债务+高原主场不适应
广州松日
前身：广州太阳神二队
历史：1997年甲A第西，1999年惊险保级甲B
现状：2000年降级乙级，松日电器撤资70%，濒临解散
"松日最大的价值是训练基地和青训体系。"薛惊鸿激光笔圈住地图，"距离鹏城仅两小时车程。"
谭向东眼睛一亮。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1999年甲A最后一轮，松日3:1战胜津门，靠净胜球奇迹保级。那时的胡志军，还是能单枪匹马撕破防线的"胡椒"。
"就它了。"谭向东拍板，"一个没落豪门的壳，比高原球队的壳有价值得多。"
高巨基皱眉翻着资料："但松日股权复杂，松日电器占75%，广州体委占25%......"
"还有更麻烦的。"林惊云调出新页面，"他们保留了1999年冲超的主力框架，胡志军、黎梓菲、周文栋这些老将都在。"
C罗突然插嘴："老家伙们能跟上我们的节奏？"
梅西小声提醒："胡志军是甲A历史射手王......"
……
二天后，广州松日俱乐部会议室内。
谭向东将收购方案推到办公桌对面，烫金的"鹏城FC"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1000万全资收购，债务另行清算。"薛惊鸿的法语腔普通话字正腔圆，"我们保留现有球员合同。"
松日总经理周明德瞥了眼文件，突然嗤笑出声："学生玩票？"他弹了弹烟灰，"知道去年乙级联赛多少支球队欠薪吗？十西支！"
窗外传来训练场的喧闹——几个松日球员正懒散地颠球，球衣后背的"松日电器"字样己经褪色。
"周总，"谭向东指向窗外，"胡志军这样的甲A金靴，现在只能踢乙级......"
"那又怎样？"周明德打断他，"松日电器今年广告预算砍了一半，你们有健力宝有钱？虽然我们公司不想再涉足联赛了，但是也要给他们找个靠谱的买家。"
……
松日电器总部大厦前，薛惊鸿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声响。
"市场总监说没空见我们。"她挂断电话，太阳镜下的眉头紧锁，"前台说收购要董事会表决......下个月才开会。"
谭向东望着大厦玻璃幕墙上巨大的"SONGRI"标志，前世记忆翻涌——1999年甲A保级战时，松日最后一轮奇迹保级的新闻曾占据《足球报》头版。而现在，这个曾经的粤东豪门只剩一具空壳。
"去体委。"他突然转身，"25%的股份是关键。"
鹏城FC临时更衣室里，众人围着战术板七嘴八舌。
高巨基用红笔圈住松日队徽："他们的问题有三：1.股东扯皮 2.球员老龄化 3.青训断档......"
张大根啃着辣条嘟囔："要我说首接找胡志军！他当年可是甲A射手王！"
投影仪突然亮起，林惊云调出一组数据：
松日队2000年财报
营收：380万（政府补贴占60%）
支出：920万
负债：球员欠薪180万+供应商账款270万
"最值钱的是乙级牌照和训练基地。"徐昭宁补充道，"但基地土地使用权归体委......"
角落里，梅西突然小声问："胡志军......很厉害吗？"
C罗一把搂住他肩膀："老家伙罢了！我查过他数据，去年乙级才进15个球！"
谭向东敲了敲战术板："现在兵分三路——
惊鸿继续攻松日电器
我去体委谈土地置换
大根，你去找胡志军，同时你爸联系松日电器的陈总！"
广州体委办公室里，副主任王志国慢条斯理地沏着功夫茶。
"训练基地是国有资产啊小谭。"他推过一盏茶，"除非你们承诺三年内冲甲A......"
谭向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两年。"
茶杯停在半空，王志国眯起眼睛："年轻人，松日去年乙级第15名。"
"明年我们会是冠军。"谭向东掏出手机，播放起C罗倒钩破门的视频，"这样的球员，我们有三个。"
屏幕里，C罗的庆祝吼声震得茶杯泛起涟漪。
“那我们怎么相信你？”王志国紧盯着谭向东。
“我们去年一上内就拿到学校联赛冠军及大学生联赛冠军，每场都是大胜5球以上...”
“而且，我们会重新让粤东成为龙国足球的重心！”谭向东立下誓言。
“年轻人，有想法！”王志国看着谭向东缓缓道。
……
破旧的球员宿舍里，31岁的胡志军擦拭着1994年甲A金靴奖杯。
"让我加盟你们鹏城俱乐部？"他打量着张大根带来的签名球衣，"你们平均年龄不到20岁......"
高巨基赶紧递上烟："胡大哥，看看这个。"他播放的录像里，梅西连续过掉五人后轻巧推射。
胡志军的手指突然停在奖杯上："有点意思......但他们还是小朋友。"
说完，便将高巨基和张大根赶了出来。
深夜的酒店房间里，谭向东揉着太阳穴复盘——松日电器态度暧昧，体委要政绩，胡志军要尊严......
手机突然震动，薛惊鸿发来短信：
「松日市场总监松口了，但要求全款支付」
几乎同时，江红鲤的电话接入："体委说基地可以租，但要承办青训赛事！"
窗外，广州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
谭向东望向桌上胡志军的资料——那个曾经单赛季打进17球的神射手，如今蜷缩在乙级联赛的角落。
前世的记忆突然闪现：2001年十强赛，国足前锋屡失良机时，解说员那句"要是胡志军年轻十岁......"
他猛地抓起外套冲出房门。有些火种，值得再点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