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像西吉斯蒙德那样挥剑,像万年前西吉斯蒙德那样击溃叛徒,于地狱之门前守夜那般将帝皇的怒火带给祂的敌人。他会死,但他从未害怕过。死亡是一名阿斯塔特最光荣的归宿。
他停下了脚步,盔甲已经彻底卡死,泥潭下的腐烂之手正在迫不及待地将他拖入深渊。他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毫无意义地死去。
埃莱克提奥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正在走向他的堕落原体,他的关节处彻底锈死,疫病正在腐蚀他的身体。
埃莱克提奥能隐隐听到那粘腻的低语正在呵呵直笑,而那个狂嚎的家伙正在唾弃他的懦弱。他的身体被瘟疫的力量所束缚,他试图挣扎,试图挥动他的黑剑,但锈蚀的关节却让他无法动弹。
周围的泥潭开始沸腾,尸骸的手越来越多地伸出,它们抓住埃莱克提奥的盔甲,试图将他拖入腐败的深渊。
不,战争的号角正在吹响,它的声音在埃莱克提奥的心中回荡,激荡着他的灵魂。使命仍未完成,他知道他必须像一个帝皇冠军那样行动,即使面对着无法逾越的障碍。埃莱克提奥盯着已经离他只有三米之隔的莫塔里安,他的眼中燃烧着某种东西。莫塔里安看得很真切,那种东西叫“复仇”。
“叛徒。”
这个词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莫塔里安停下了脚步,他面对着埃莱克提奥。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你就像一个孱弱的鸡仔,伪帝走狗。”他的声音中带着轻蔑,“你甚至无法走到我的面前,你要怎么来完成你所谓的使命,就凭你这副已经锈蚀的盔甲和一把黑剑?”
莫塔里安甚至没有将这位帝皇冠军视为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他转身离开,只给埃莱克提奥留下一个嘲讽的背影。
不,他不能在这里停止。
前进,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前进!埃莱克提奥命令着自已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
这个命令化作了一个淡漠的声音,祂压倒了那些呵呵直笑的低语和莫塔里安的鄙夷羞辱,它比任何外界的干扰都要响亮:“+前进。+”。
埃莱克提奥感到有种东西在他的血液中涌动,他提起脚,那些缠绕在他腿上的腐烂的双手如同枯枝般被直接拔断。那些试图将他拖入泥潭的尸骸再也无法束缚他。他举起黑剑,剑锋指向了莫塔里安。
他冲向了莫塔里安,泥浆四溅,如同战场上的鼓点,伴随着他每一步的冲锋。“帝皇啊!!见证我!!!”头盔下的埃莱克提奥面容扭曲,青筋暴起,放声大吼。
莫塔里安转身,面对着这位突然爆发的帝皇冠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预料到埃莱克提奥能够挣脱那些束缚,这并不符合《数字命理学》的规律,这个阿斯塔特的反抗出乎他的意料。
死亡之主拦住了护主心切的死亡寿衣们,他要亲自面对这个挑战者。他挥出一拳,带起一股死亡的寒风。
而令莫塔里安又一次惊讶的是,眼前这个伪帝的走狗居然扛住了他的一拳,那个手感相当的坚硬,像一颗......顽石。他笑了,这个阿斯塔特的坚韧让他感到了久违的熟悉,该说不愧是他那愚蠢兄弟的子嗣吗?然后他掏出背后的巨镰,一镰斩出。
巨镰与充满能量的剑刃相撞,冒着白热的火焰,将咆哮的冠军湮灭在武器对撞所产生的火花中。埃莱克提奥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通过他的剑传遍全身,那是莫塔里安的力量,强大到几乎要将他的剑从手中震飞。过了0.5秒后,埃莱克提奥倒飞了出去,摔倒在了泥潭之中。原体与阿斯塔特之间仍然有着天壤之别,光凭力量,莫塔里安便将埃莱克提奥斩飞了出去。
莫塔里安迈步向前,他的身影在埃莱克提奥的上方投下一片阴影。他用巨镰的利刃勾住埃莱克提奥胸前的圣洁挂坠,那挂坠在巨镰的压迫下发出轻微的呻吟。然后,莫塔里安手臂一振,将埃莱克提奥整个挑起,像是在展示他的战利品。
他听见这个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阿斯塔特在呢喃着什么,“翅膀。”重伤的埃莱克提奥不屑地看着莫塔里安背后那双满是破洞的肉翼说道。“很完美,不是吗?”莫塔里安略微扇动起自已的翅膀。
“远不及圣吉列斯大人,你的翅膀和你搭配起来就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蝙蝠。”埃莱克提奥闭上双眼轻声说道。
听到这令人感到熟悉的话语瞬间让莫塔里安怒火中烧,他狠狠地将埃莱克提奥摔在泥潭里,埃莱克提奥的身体在泥潭中砸出了一个深坑,他的盔甲与泥浆混合,显得狼狈不堪。
“若不是那个绿色的肥仔让我留你一命,我早就杀了你了。注意你的言辞。”
“...............叛徒,你知道我的名字在古泰拉语中的含义叫什么吗?”埃莱克提奥躺在泥潭中,一点点地拉着自已手中的锁链,握住了黑剑的剑柄。他能感觉有个声音在让他握住黑剑,而他也这么做了。
但是莫塔里安仅仅瞥了一眼便没有理睬,他可不认为面前这个几乎被彻底腐化的阿斯塔特能有什么反抗能力。在他眼中,埃莱克提奥不过是一只被打败的野兽,已经没有了威胁。
“你的名字是什么?”莫塔里安倒是更好奇这个问题。
“我叫伊姆佩拉托里斯·迪维纳·埃莱克提奥。”埃莱克提奥只有右手尚存知觉,菌丝遮蔽住了他的视野,盔甲内一股腐烂的气息,空气净化系统早在他迈出第一步时便失去了作用。他的皮肤和内脏正在腐烂。
但是他已经握住了黑剑。
“‘顽石’多恩的子嗣伊姆佩拉托里斯·迪维纳·埃莱克提奥,你那个失踪的父亲提起过你,他认为你日后的成就将同西吉斯蒙德那个‘破碎之人’比肩。”莫塔里安的话语中带着轻蔑,他对埃莱克提奥的评价显然不高。
“但是,很显然,你这个渣滓远不如西吉斯蒙德,他死得很光荣,而你,一无是处,即便你跨越万年又一次为伪帝而战,但你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然后莫塔里安在自已的脑海中搜寻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已除了从那愚钝的兄弟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但却想不到他那兄弟说的另一句话的具体内容,那句话就是眼前这个阿斯塔特名字的含义。那句话非常的模糊,就像是被人刻意掩盖了过去。
这不免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俯下身子,那张满是痤疮、伤痕的苍白的脸凑近埃莱克提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残忍的光芒。
“那么伊姆佩拉托里斯·迪维纳·埃莱克提奥,请你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吧。”莫塔里安戏谑地说道,他似乎在享受这种对埃莱克提奥的折磨。“等你说完你就该成为一名忠实的慈父信徒了。”
“是...............”埃莱克提奥的声音很低沉,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被瘟疫侵蚀,尽管他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但他还是很坚定地用自已那腐烂发臭的嘴说出话来。
“是什么?”莫塔里安追问,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他俯视着这个弱小的阿斯塔特,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有趣的答案。
“是帝皇神选!!!!”埃莱克提奥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他感觉到自已的身体短暂地回到了自已的控制之中。他拼尽全力,将黑剑刺了出去,这一击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意志。
刺出去!他能感觉到自已手臂的神经正在传来阵阵刺痛,皮肤已经彻底腐烂,他毫不怀疑自已的手臂恐怕只剩下了少许神经和肌肉组织。但这已经足够,足够他将黑剑刺向敌人。
“+刺出去。+”
莫塔里安俯视着这个弱小的阿斯塔特举起了手中的黑剑,他原本对此不以为意。然而,就在那一刻,黑剑的表面瞬间散发出刺眼的金光,那光芒强烈到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给亮瞎。离他足足有两米的黑剑不仅瞬间长出金色的剑刃,而且那剑刃仍在快速延伸,如同帝皇的意志在世间的具现。
“风暴”二字在莫塔里安眼中是如此的显眼,它们在金光中闪耀,仿佛在嘲笑他的渺小。莫塔里安瞪大了双眼,愤怒充斥了他早已腐朽衰败的心脏。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就能得到帝皇的注视。那他呢?他们整个军团呢?!他们在亚空间中遭受折磨时,帝皇在干什么?!
这股愤怒点燃了莫塔里安心中的黑暗,死亡之主已然怒极,他高高举起巨镰,毫不留情地劈向了埃莱克提奥。巨镰带着死亡的寒风,似乎要将一切阻碍都劈成两半。
然而,金色的长剑却弹开了巨镰,那剑刃不仅没有被阻挡,反而一往无前地刺进了莫塔里安胸前的装甲,插进了他已经腐朽了的肉体。剑刃穿透了那厚重的装甲,仿佛连同莫塔里安的傲慢与愤怒一同刺穿。
莫塔里安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自已的装甲如此轻易地被埃莱克提奥的黑剑突破。那金色的剑刃不仅穿透了他的防御,更是直接刺入了他的肉体,这是他万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经历。
慈父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纳垢的腐蚀和保护都无法抵挡那道金光。万年了,自从莫塔里安投身于混沌,成为死亡之主以来,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真切的痛苦。即便是那个该死的灰骑士曾经往他心脏里刻下名字,带来的痛苦也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
疼痛像是一股火焰,焚烧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这种痛苦让他回想起了那些遥远的记忆,那些在帝国的光辉下战斗的日子,那些他曾经试图忘记的痛苦和牺牲。
“父亲!!!你不配拥有我们军团!!!你从未在乎过我!!!”莫塔里安的吼叫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的情绪失控,手中的巨镰在狂乱中挥舞,让周围的死亡寿衣不敢靠近。他一遍又一遍地砍向埃莱克提奥的方向,仿佛只有通过不断的攻击才能释放他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即使是那刺眼的金光早已消散,他也浑然不觉,仿佛被自已的愤怒和仇恨所吞噬。
“父亲,结束了!父亲!!结束了!!!!”达罗斯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了已经失控的莫塔里安的手臂,试图让他停止这无休止的攻击。“结束了,父亲。他已经死在了您的镰刀之下。”
莫塔里安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达罗斯所指的方向。他只能看到小半截仍然残存的等离子手枪,那是埃莱克提奥曾经拥有的武器。埃莱克提奥的身体已经被他的镰刀砍得尸骨无存,或者说在瘟疫之下,埃莱克提奥已经化作了这片腐朽平原的养分,他的存在被彻底抹去。
愤怒的死亡之主冷静了下来。他伸手摸向自已的伤口,却意外地摸出了几枚碎片。他愕然发现腐化号角已经在埃莱克提奥的一剑之下被刺得粉碎。
“.............”莫塔里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自已手中的碎片,那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暗淡的光芒。然后,他笑了起来,死之前居然还在想着自已的兄弟,何等的愚蠢。
“放弃这颗星球,我们已经无法将这颗星球献给慈父了。”
他的话语在死亡寿衣们中传开,他们虽然对这一决定感到惊讶,但没有人敢质疑死亡之主的命令。
“现在,跟随我去见见我那已经苏醒过来的兄弟吧。”莫塔里安将手中的碎片碾成粉末,那粉末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