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到了,这趟航程真是让我受够了。”罗格斯不耐烦地跺了跺脚,仿佛这个动作能让他心中的烦闷稍稍减轻一些。若不是因为伊莉丝夫人,他怎会屈尊降贵来到这荒凉又诡异的地方?
这个几乎没人在意的小贵族一想到伊莉丝夫人那曼妙的身姿,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当然,这只是他愿意前来的一个小小诱因。更重要的是,伊莉丝夫人所代表的家族尽管已经日渐衰落,但依然是诺克萨斯的一支古老血脉。若能与之联姻……这无疑能让他在家族的族谱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罗格斯露出一丝微笑,但很快又因为令人作呕的环境而愁眉苦脸。
潮湿的空气让罗格斯觉得自已精致的长袍和靴子都沾染上了一股令人厌恶的湿气,而那股挥之不去的臭味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哦,他起来了,那是他童年时在雄都郊外那些曝尸坑中闻到的味道。那些坑洞挖得实在太浅了,以至于风轻轻一吹,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便能弥漫半个雄都。罗格斯连忙将一个香盒凑近鼻尖,让扑鼻的香气尽可能地掩盖住那股令他胃部翻涌的恶臭。
“是时候启程了~罗格斯。”
伊莉丝轻柔细腻的话语就像最浓烈的催情剂,让罗格斯的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要能听到伊莉丝夫人的声音,哪怕是死也值回票价呀。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这位妇人站在他面前,张开那紧致的双腿,将自已那份最原始、最狂野的热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
一大块“金属”冷酷无情地将罗格斯挤到了一旁,同时粉碎了他心中的幻梦。
“你……”罗格斯刚要开口斥责这胆敢冒犯自已的家伙,却猛然收住了声。
怎么是这个金属巨人?!他只在刚登船的时候见过这个巨人一面。
埃莱克提奥那凶悍的眼神犹如一把粗砺的锉刀,狠狠地将罗格斯即将出口的话语碾碎在了他的喉间。圣堂对他的鄙夷没有丝毫掩饰,浑身散发的压迫感更是毫无保留,让罗格斯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个软蛋便能被吓尿出来了。
被诱惑的懦夫啊,圣堂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恼怒。这些凡人为何总是如此轻易地被区区肉体所诱惑?那可是亵渎的异端!埃莱克提奥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以此好让自已冷静下来,而在罗格斯眼中,这位巨人显然是对他那副刚刚下流表情而感到极度不满。
至于吗?罗格斯悻悻地收敛了自已的表情。
或许有人会好奇为何他会如此果断地将伊莉丝视为异端,这还用问?一个敢对他施展法术的巫师,不是异端又是什么?无端攻击帝皇的死亡天使,其行为就等同于背叛了帝国,绝对难逃极刑的惩处。
“罗格斯,你怎么还不下来呀?”伊莉丝早已轻盈地走下舷梯板,双脚踏上了光滑而崎岖的玄武岩,她兴奋地向船上的罗格斯挥着手,那模样就像是一位满怀好奇前来探险的贵族小姐。
脚踏实地的感觉确实令人踏实安心,罗格斯在众护卫的簇拥下,终于踏上了阔别数周的坚实地面。
一条蜿蜒小路伸向内陆深处,路面光滑而油腻,让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倒。小路两旁,树木扭曲盘绕,枝干错落有致,黑色树皮上布满了伤痕,黄色的树浆汩汩流出,像是某种狂躁的动物在慌乱中留下的爪痕,将树干抓得斑驳陆离。
树林间闪烁着幽幽的微光,宛如沼泽地中的鬼火,诱惑着无知的灵魂一步步走向深渊。抬头望去,头顶的树枝上垂挂着无数看似破旧棉布的物体,罗格斯定睛细看,才恍然发现那竟是千丝万缕的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小路两旁的矮树丛中,布满了如铁刺般的蕨类植物,丛林的黑影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生物在暗中窥探。罗格斯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船上那些肆虐的大老鼠也偷偷跟了上来。他虽然未能看清老鼠的全貌,但偶尔能瞥见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身影,以及听到爪子踏过枯枝败叶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老鼠的脚似乎比正常的老鼠要多出许多。
“直走就对了。”伊莉丝的声音轻轻在罗格斯耳畔响起,让他的心间又泛起一阵瘙痒,如同猫爪轻轻挠过,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因为巨人正默默地跟在伊莉丝身旁,然而奇怪的是,罗格斯觉得这位圣堂更像是在监视着伊莉丝的一举一动,宛如一名随时准备执行刑罚的狱卒,而伊莉丝则如同一名毫无察觉的囚犯。
但很快罗格斯便没在乎这件事情了,因为前方探路的寻宝团退缩了,领头的是个叼着烟斗的男人,罗格斯对其还算有印象,那人名叫“库德”。
“伊莉丝夫人,请恕在下直言,我们寻宝团的成员对此次探险心存芥蒂,沿途所见之景,实在令人难以不对暗影岛的传说心生疑虑……”库德那历经风霜的脸庞上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不安,以至于埃莱克提奥能清晰地察觉到这位凡人正用牙齿紧紧磨搓着那柄老旧的烟斗。
雍容华贵的妇人对库德的担忧却显得不以为意。觉得不对劲?在她看来,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他们正一步步踏入神祇的殿堂,而除了她与船上那几位忠心耿耿的护卫,无人能活着离开这座岛屿,这些鲜活的生命终将成为滋养神祇的祭品。
“你这是在质疑战争石匠与斥候带回的情报,库德。”伊莉丝那宛如天籁的嗓音在库德耳畔响起,但却如同恶魔的低语一样令人心寒。“你可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库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妇人即将说出的话语。
“这意味着你在质疑诺克萨斯的权威,而我作为基西拉家族与扎阿范家族的统治者,有权直接处决你,因为你羞辱了诺克萨斯。”伊莉丝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转而望向了罗格斯,而早已被魅惑得任人宰割的后者则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已的配剑,横在库德的脖子上。
“想想你的同伴们,库德先生。”尖锐的指甲轻挑起男人的下巴,恶毒的“蜘蛛”在他耳边低语。“你忍心让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诺克萨斯的士兵斩杀于此吗?”
库德满心恐惧,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伊莉丝身旁的圣堂。是的,如果他们现在选择退缩,那无疑是在自寻死路,那个巨人绝对有能力将他们全部屠戮殆尽。
埃莱克提奥沉默不语,他确实也有必要继续走下去——为了将这个异端背后的东西连根拔起。所以此刻他选择了沉默,没有多说什么,但在库德看来,那巨人的沉默无疑就是无声的最后通牒。
男人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说道:
“我会走下去的,夫人。”
(准备开杀!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