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初冬的风里浮动,病魔最是无情,医院中手术室的无影灯熄灭时,抢救无效的宣告声与家属崩溃的哭喊,和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在医院惨白的墙壁间撞出尖锐的回响。虽然也是从业有些日子了,但沈逸辰每次看见收拾失败的场景,中心总是会生出许多不安与惶恐,不过好在现在有叶欣然可以抚慰他。
沈逸辰少有的在快下班的时候没什么要尽快处理的,拿起手机发起视频通话给叶欣然,边走边和叶欣然视频着,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沈逸辰这会想听听叶欣然的声音,想看一看叶欣然。二期项目即将启动,这个时候也叶欣然也还在单位工作,叶欣然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手机支架里沈逸辰的视频通话窗口时明时暗,留给沈逸辰的是认真工作的侧颜。沈逸辰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病历夹,随着脚步的节奏轻轻颤动,时不时的看一眼屏幕和叶欣然说着一些工作琐事,刚刚说到:"今晚急诊不忙的话,带你去吃新开的日料?"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视频传来的画面里,穿灰T恤的男人挥舞着水果刀在走廊里冲向一位医者,花白头发的老专家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己经劈向脖颈,之后叶欣然这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屏幕传来的画面变黑,只有声音。同样看到这个画面的沈逸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冲出去,白大褂在气流里扬起猎猎衣角。和男人几番推搡,最后他用诊室门抵住行凶者手腕,另一只去抢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洁白的瓷砖上。
当安保人员也到达现场后,终于制服暴徒时,沈逸辰才发现右肩传来钻心的痛——刚才为保护主任医师,他和男人搏斗的过程中,还是被男人用刀砍伤了。
叶欣然紧紧的握着手机在工位上一时愣住,不知所措的看着一片漆黑的视频,听着混乱的声音,心中满是惊吓,她不知道具体沈逸辰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只能一遍一遍打电话给沈逸辰,但是沈逸辰此时己经被推进手术室缝合伤口了。当她再次能看到画面的时候,现场医院走廊满是打斗痕迹,然后出现画面里染血的白大褂刺得她眼眶发疼,是沈逸辰的同事在走廊拾起沈逸辰的手机还给刚刚完成缝合的沈医生,只是同事不知道手机还在视频中。这时看到叶欣然状态突变的周政走过来,也看到了视频,"我现在开车送你。"周政抓起车钥匙的动作比她更快,叶欣然挂断视频拿起东西,去往医院,电梯下降时,周政瞥见叶欣然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开车时默默把车载空调调高了两度。
沈逸辰拿到手机想起刚刚还在和叶欣然视频,又看到叶欣然打过来的那么多未接电话,想到了叶欣然一定在担心自己,马上电话打回去,告诉叶欣然他没事,不用担心,叶欣然也告知沈逸辰周政送她去医院,现在在路上了。
医院的长廊里,消毒水混着血腥味令人皱眉。叶欣然急急忙忙跑到病房门口,正撞见护士推着清创车出来,金属器械碰撞声让她呼吸停滞。门内传来熟悉的轻笑:"没事,就当是给白大褂添点朋克元素。"沈逸辰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苍白的脸上还挂着调侃的笑,却在看见女孩通红的眼眶时骤然噤声。叶欣然从未觉得医生也是一个高危职业,这时叶欣然满眼心疼的看着沈逸辰,看着嬉皮笑脸的沈逸辰,她却一点没有好心情,也不想说话。
周政自觉退到走廊,玻璃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欣然走到沈逸辰病床边,小心翼翼触碰他未受伤的手臂,片刻过后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发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沈逸辰用完好的那只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珠,伤口牵扯得他微微皱眉,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现在该换你照顾我了,叶老师。”“而且我可以在家一段时间啦,不用上班在家等你下班,想想就很幸福,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啦!”
“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叶欣然疑惑中带着无奈的问。“也没有啦,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那我这伤口可是疼上加疼了”沈逸辰宠溺的看着叶欣然。
走廊尽头,急救铃声再次响起。而此刻病房里,劫后余生的心跳声,正与窗外渐沉的暮色一同漫过心口。
周政则是刚刚出去买了些饭和水果,还有一些可能用到生活用品,回来说到“兄弟,用不用给叶欣然强制休假几天呀,我看这几天确实很需要人啊”。沈逸辰笑着说“那就再次感谢周兄啦!还有吃的,兄弟不错呀”。
“那你好好休息养伤吧,叶欣然你就留下吧,这几天公司也可以没那么忙碌,而且你不是还招聘了一个实习生,你交代她执行,正好你也歇歇,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周政留下东西交代好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