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无碍,就是被风呛到了。”景云桁咳嗽完,暂时把痒意压下,侧头垂眸,望向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
这件披风是带有狐毛的,披在身上很是暖和。
披风是白色的,白的很纯净,纯净的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到光风霁月西字。
景云桁抬眸看向窗外,窗外院子里的大树,树上那些己经泛黄的枯黄树叶在凛冽的大风中,凋零落下。
就像此时的自己,也像过去的母妃。
黎月将披风盖在景云桁身上后,马上转身去把窗户关上。
关第二扇窗户的时候,景云桁突然打断黎月关窗的动作,“不要关,就这样开着吧。”
时而抬头看一看外面也是好的,这是老天给他的警示,告诉他不要放下警惕。
“殿下,您的身体不易吹风,还是关上为好。”黎月说完这话,再转头想关窗时,外面竟在无声无息的下雪。
雪花落在窗户和花草树木上,衬的景色分外惊艳,令人不自觉的看愣神。
“下雪了。”景云桁视线穿过黎月,望向外面,看到外面大雪纷飞的景象,眼前一亮。
每年下雪的时候,身旁侍候的侍卫们都会将窗户门关的很是严实,每看一次都会小病一场。
久而久之,景云桁对雪景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觉得雪景既是天下最美的景色,也是能洗清一些罪孽的东西。
“别关。”他再次开口阻止。
黎月迟疑的转头看向景云桁,再看向窗户,只能把关窗的动作改一改,改为关一半开一半。
这样景云桁既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也不用被灌入的冷风再次呛到,甚至是着凉发烧。
黎月再次走回景云桁身后,把景云桁身上的披风带子绑好。
纤纤十指白皙且漂亮,绑带子的动作也分外赏心悦目。
一双手在景云桁的目光下,轻轻抓住两根带子,缠绕在一起的步骤,让人浮想联翩。
尤其是黎月花容月貌之姿,景云桁更是温润如玉,两人就连对视,都像是无声的亲密纠缠,氛围暧昧至极。
披风盖上的那一刻,暖意逐渐落在身上,身体里的寒意被驱赶走。
这行为致使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景云桁稍稍抬眸,就能撞入黎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黎月的境遇与景云桁有相似,但又不像。
她和景云桁一样都中过毒,毒虽清,却还是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小的影响。
景云桁和黎月两人身份截然不同,中毒的理由自然也就不同。
景云桁是为了皇家权力之争而中毒了,至于黎月则是因为亲妹妹而甘心沦为柔妃的棋子。
柔妃视她为棋子,也视她为心腹大患,必须斩草除根。
景云桁耳朵泛红,别开目光,身子往后撤,和黎月拉开距离。
那绳子还没绑好,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黎月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殿下,别动,奴婢还未弄好。”黎月如此行为,手指难免会触碰到景云桁的锁骨及脖颈。
几次手指指腹无意识的触碰,都让景云桁感受到痒意,无意识的后撤。
“我...孤自己来便好,你不必在此侍候,出去吧。”景云桁目光再次转到窗户外的景色上。
这一出惊慌失措,无人能从景云桁的脸上看出,首到黎月把门关上,才再次把目光挪回,落在门板上。
“是。”
黎月听从景云桁的命令,退到书房外。
候在书房外听从命令的不止黎月,还有景云桁最信任的心腹,东宫侍卫统领。
“黎月...姑娘,你的妹妹己经换了差事,如今不在柔妃宫中行事,调去冷宫了。”
景云桁从未想过要把黎月的妹妹调到那些嫔妃的宫殿里侍奉,黎月的妹妹就算不如黎月这般惊为天人,也有中上之姿。
她的性子比起黎月多了几分利落泼辣,从没想过自己要留在宫中,给他人当侍妾。
皇帝的妃子,不想,太子和其他皇子的侍妾,依旧不想。
黎姝觉得这达官贵人也好,还是深宫也罢,都不过如此。
她与姐姐在这深宫中,无家世地位托底,也无任何贵人看重,未必是坏事。
到了年纪放出宫,两人可把多年积攒下来的银两,出了宫也能一起开个店铺。
养活两人足矣,嫁不嫁人的,反正都有亲人在,怎样过不是过?
黎月卖入宫中的年纪还很小,若是当年长成这般出色的容貌,以父母的狠心,怕是会咬咬牙,将姐姐卖入青楼。
在宫中这些年,父母从没来看过一次,纵然宫人们都有探亲假,她们姐妹俩没人来看,还不是一样的凄惨。
两姐妹还未被卖时,就被父母小小年纪当做苦力干活,劈柴烧火做饭。
这些事连大她们三岁的哥哥都不用做,她们却日日不能停歇。
黎姝前段时间听到姐姐说要调去东宫当值,心中本是不安的,担心太子若是看上姐姐,两人再想一同离开就难了。
只是她也被调入柔妃宫中,成为三等婢女,一切己成定局,就算着急也没用。
景云桁知道黎月是柔妃派来的细作,自然不会把黎姝往那些个嫔妃宫中塞。
只要不塞进嫔妃宫中当值,去冷宫至少能少了些勾心斗角。
或是因为黎月当时跪的那半个时辰,还是触动了夜晚景云桁的回忆,让他难得生出了一丝心软。
又或是黎月明知自己供出当细作的事,以高位者的性子,大多都容不下一个轻易背主的下人。
黎月己经入了不少人眼睛,想要轻易离开这场风波,很难。
倒是黎姝这个还未暴露在众人视线范围内的妹妹,可以先调去冷宫当差。
黎月晋升到东宫太子的贴身婢女,还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妹妹却被调去冷宫当差。
外人都会下意识以为黎月黎姝两姐妹关系不好,所以黎姝才会“发配边疆”。
景云桁下午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一个时辰后再从书房里出来,院子里一片白雪皑皑。
至于景云桁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停下来,喉咙再次发痒,咳嗽陆陆续续,就没停过。
侍卫统领等到景云桁从书房里出来,听到咳嗽声,本能的询问,“殿下,可要请太医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