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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腐锈的方舟

李晨曦的手指在太空服控制面板上机械地滑动,呼吸面罩里蒸腾的白雾一次又一次模糊视线。逃生舱的生命维持系统警报声像把生锈的锯子,每一声都精准地割在神经末梢 —— 氧气储备只剩 43%,而前方那艘锈迹斑斑的先驱者号残骸,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不到百米处,仿佛是宇宙中一座沉默的坟场。

“拼了。” 他咬着后槽牙,喉结上下滚动,金属般冷硬的声音在狭小的逃生舱里回荡。颤抖的指尖解开安全扣的瞬间,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纳米纤维手套紧紧抓住舱门边缘,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仿佛连血液都要被冻结。透过面罩,先驱者号如同巨兽的骸骨,银白的舰体爬满紫色脉络,那些类似苔藓的物质在真空中诡异地颤动,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随着宇宙的呼吸而起伏。

磁力靴接触舰体的刹那,一声细微的 “咔嗒” 声钻入耳中。这声音让他的机械义眼突然发烫,视野边缘闪过半秒的紫色残影。“是某种生物机械融合体正在靠近?” 李晨曦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己经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迅速启动腕部激光切割器,蓝白色的光束撕开舱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和腐殖质的刺鼻气味涌入过滤系统。这味道让他胃部一阵痉挛 —— 在真空环境里,根本不该有气味,除非这些紫色苔藓正在 “呼吸”,正在贪婪地吞噬着宇宙中的每一丝物质。

舰桥内部比想象中还要阴森百倍。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在紫色苔藓覆盖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仿佛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嘶吼。李晨曦的磁力靴每走一步,脚下的金属甲板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塌陷。那些苔藓像是有生命般蠕动,在他经过后又重新合拢,仿佛要吞噬所有闯入者的痕迹,将一切都同化成本体的一部分。

“中央电脑,唤醒程序 Alpha-7。” 他尝试连接舰船系统,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期待。然而,头盔显示器却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乱码,像是某种恶意的嘲讽。抬头望去,原本镶嵌电脑主机的位置被一团树根状晶体占据,那些晶体表面泛着的光泽,内部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流体在循环,宛如一颗跳动的邪恶心脏。这哪是什么故障,分明是被某种外星生物彻底侵蚀,成了它们的寄生巢穴。

突然,机械义眼传来剧烈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眼眶里搅动。视野里炸开无数红色数据流,像是一场血色的暴雨。李晨曦踉跄着扶住墙壁,手掌却一下子陷入黏糊糊的苔藓中。当他奋力抽回手时,发现手套表面附着的紫色物质正在疯狂腐蚀防护层,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肤,仿佛被浓硫酸泼过一般。

“该死!” 他咒骂着,迅速扯开急救包,颤抖的手往伤口喷了层纳米修复凝胶。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船长室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某种利爪在刮擦金属。李晨曦的心跳骤然加快,激光切割器蓄能的嗡鸣声在寂静的船舱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镰刀正在缓缓举起。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几乎将他掀翻,那是死亡与腐烂混合的气息。船长座椅上残留着半具骸骨,银白色的太空服己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紫色苔藓从骸骨的指缝、眼眶里钻出,仿佛要将死者彻底同化,变成它们的一员。而在控制台前方,一块刻满奇异符号的金属碑立在那里,在应急灯的照射下,碑文 “当心吞噬之影” 几个字泛着血红色的冷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告。

李晨曦的目光被骸骨左手紧握的物件吸引。那是个类似怀表的装置,表面雕刻着精致的星图纹路,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当他伸手触碰的刹那,怀表突然发出蜂鸣,一道全息星图从表盘升起。那些闪烁的光点组成他从未见过的星域,而在星图中心,一个紫色旋涡正在缓缓旋转,仿佛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头盔里发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地球联邦的星图数据库里,根本没有这样的星域。更诡异的是,星图上某个光点开始高频闪烁,正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怀表的指针疯狂转动,突然指向船舱深处,仿佛在指引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这时,机械义眼的疼痛感达到顶点,仿佛要从眼眶里爆裂而出。视野里出现半透明的轮廓 —— 是个形似章鱼的生物机械体,正从通风管道缓缓爬出。它的触须末端长满齿轮,每蠕动一下,金属甲板就被刮出深深的沟壑,刺耳的声音让人牙酸。李晨曦下意识举起激光切割器,却发现瞄准镜里的目标正在扭曲,像是处于两个空间的叠加态,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怪物。

“不能硬拼。”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迅速关闭磁力靴,借着失重状态翻身躲到控制台后方。那生物机械体扑了个空,触须狠狠砸在金属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舰桥都跟着颤抖起来。李晨曦趁机启动太空服的隐身模式,纳米材料在体表流动,将他的身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化作了空气。

然而,隐身状态并不能瞒过对方的感应。生物机械体突然静止,所有触须竖起,开始高频震颤,仿佛是一台精密的探测仪器。李晨曦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尖锐的钢针在刺探他的大脑,要将他的思维彻底解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表星图仪再次发出蜂鸣,表盘表面浮现出与金属碑相同的符号,一道紫色光束从表盘射出,精准击中生物机械体的核心。

怪物发出高频尖啸,那声音仿佛能撕裂空间,整个舰桥都在震颤。李晨曦抓住机会,朝着舱门方向弹射出去。在穿过通道时,他瞥见那些紫色苔藓开始疯狂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堵退路,仿佛是一道由活物组成的墙壁。当他终于冲出舱门的瞬间,身后传来金属被彻底吞噬的撕裂声,仿佛是先驱者号最后的悲鸣。

漂浮在太空中,李晨曦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逃生舱的方向指示灯在远处闪烁,像是黑暗中的灯塔。而手中的怀表星图仪还在微微发烫,仿佛还残留着战斗的余温。他低头看着被腐蚀的太空服,又抬头望向那艘阴森的先驱者号 —— 这次遭遇,不仅证实了终焉星域的危险,更让他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星图仪,或许正是解开这片星域所有秘密的钥匙。而那些在阴影中蠢动的 “吞噬之影”,恐怕只是更大危机的冰山一角。

回到逃生舱后,李晨曦立即启动数据扫描。怀表星图仪投射的全息影像在舱内旋转,与他记录的先驱者号残骸数据不断比对,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解谜游戏。突然,某个坐标开始高亮显示 —— 那是先驱者号引擎室的位置,也是星图仪最后指示的方向。

“引擎室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着机械义眼。经过这次接触,义眼的疼痛感虽然消退,但视野边缘始终残留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就像某种标记,提醒着他这片星域的危险与神秘。而那些在舰船上遭遇的生物机械体、寄生晶体,还有神秘的金属碑,都在暗示着这片星域远超想象的复杂,一个更大的谜团正在等待着他去揭开。

逃生舱的氧气警报再次响起,将他拉回现实。看着剩余 38% 的氧气储备,李晨曦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先驱者号引擎室,将是他不得不去的下一站 —— 那里或许藏着生存的希望,也可能潜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但现在,他己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向着未知的危险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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