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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滴血

氧气循环系统的警报声如同濒死的哀鸣,李晨曦粗暴地扯下破损的面罩甩向舱壁。纳米修复胶在失重环境中诡异地凝结成冰棱状,折射着应急灯猩红的光芒,将逃生舱内部映照得宛如一座血色冰窖。他的机械义眼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视网膜上跳动,倒计时数字 “69 小时 17 分” 刺目地闪烁着,每跳动一次都像是在他心脏上重重敲击。

“该死的先驱者号,连应急电源都带着死亡的辐射。” 晨曦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发霉的防护服被他用力扯开,后颈被金属扣刮出的伤口己经开始发紫,宛如一条狰狞的小蛇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舱壁上的医疗箱时,整艘逃生舱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漂浮的零件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舱壁呼啸而去,晨曦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迅速蜷身翻滚,膝盖却还是重重地磕在了控制面板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警报器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整个逃生舱内的场景切割成斑驳的血色光影。声呐扫描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如同潮水般迅速逼近,像是无数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晨曦一把扯过焊枪,蓝色电弧在狭小的舱室内噼里啪啦地炸开,迸溅的火花在金属壁上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印记。他屏住呼吸,机械义眼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光,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网格,那些原本抽象的红点在网格中逐渐具象化,变成了一条条扭动着的银灰色长蛇,鳞片在虚空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第一波攻击来得猝不及防。舱壁突然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挤压,鼓出蛛网状的裂痕,紧接着,三条硅基蛇如同出鞘的利剑,轻易地穿透金属,黏液滴落之处腾起刺鼻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烧焦电路板的难闻气味。晨曦毫不犹豫地挥动焊枪横扫过去,高温电弧瞬间将其中一条蛇拦腰斩断,断口处喷出的绿色液体如同沸腾的酸液,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发出 “滋滋” 的声响。

“是液态硅!” 晨曦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他这才意识到,这些蛇类生物的骨骼竟然是由液态硅构成,被斩断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重组,断裂处的液态硅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重新连接在一起。他在后退时不小心撞翻了工具箱,散落的扳手突然悬浮而起,在半空中排列成诡异的螺旋,仿佛在遵循着某种未知的规律。就在这时,机械义眼传来尖锐的蜂鸣,视野中闪过 0.5 秒的残影 —— 数十条硅基蛇正从通风管道中汹涌而出,密密麻麻的蛇群如同黑色的潮水,即将将他吞噬。

晨曦眼疾手快,翻身抓住舱顶的安全绳,身体在空中荡开,焊枪喷出的火焰如同一条炽热的火龙,将迎面扑来的蛇群逼退。高温炙烤下,逃生舱的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他不经意间瞥见防护服破损处的伤口开始泛白,那些黏液正在一点一点地腐蚀皮肤表层的纳米涂层,就像死神的手指在慢慢靠近他的生命。

“得找到弱点。” 晨曦咬着牙,脸上青筋暴起,将焊枪调到最大功率,蓝色电弧暴涨到半米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当第西条硅基蛇张着布满尖牙的大嘴扑来时,他突然松开抓住安全绳的手,身体在失重环境中迅速坠落,同时将焊枪精准地刺入蛇类下颌的关节处。液态硅如喷泉般炸开,溅到他皮肤上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神经末梢迅速蔓延,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皮肤下穿梭。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漫长的二十分钟,晨曦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每一次机械义眼使用预知能力,都像是有人用烧红的探针搅动他的大脑,疼痛让他几近崩溃。当最后一条硅基蛇被切成碎片时,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黏腻的地板上,肺部像是被塞满了破碎的玻璃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该检查逃生舱了。” 晨曦艰难地抹去嘴角的血沫,机械义眼自动启动热成像模式。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舱体外部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的黑色黏液,那些黏液如同有生命的生物,正顺着裂缝缓缓渗入舱内,所到之处,金属表面泛起诡异的蓝光,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笼罩。他抓起声呐扫描仪,屏幕上的数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 逃生舱下方聚集着超过两百个热源,如同两百双饥饿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巨响,仿佛有一双巨爪正在无情地撕扯着太空站残骸。晨曦的机械义眼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视网膜上闪过一段破碎的画面:紫色的星云漩涡中,一艘刻满神秘符文的巨型飞船缓缓浮现,船首伸出的触须上缠绕着无数发光的晶体,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

“这是......” 晨曦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机械义眼的异常表现让他不禁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些神秘的警告。那台被称作 “终焉星图仪” 的古董怀表,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胸前的口袋里,表盖内侧刻着的梵文在紫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他低头检查防护服时,绝望地发现纳米修复胶己经彻底失效。那些黏液正在一步一步地腐蚀他的护膝,露出里面淡紫色的皮肤组织,皮肤表面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标记。晨曦扯开衣领,惊讶地发现锁骨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竟与先驱者号船长室金属碑上的符号一模一样,仿佛命运的烙印。

就在这时,逃生舱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晨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固定杆稳住身形。声呐扫描仪疯狂地报警,尖锐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疼。他透过舷窗望去,只见漆黑的太空中,一双发光的红色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逃生舱渺小的身影,那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杀意,仿佛在注视着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

机械义眼的紫光突然暴涨,晨曦的视野被分割成无数个小方块。每个方块里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未来片段:自己被硅基蛇群无情地吞噬,身体被撕成碎片;逃生舱在巨型生物的触须中轰然爆裂,化作宇宙中的尘埃;还有...... 怀表星图仪悬浮在星云中央,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向旋转,仿佛时间在倒流。

“必须离开这里。” 晨曦抹去额头的冷汗,机械义眼的预知能力正在疯狂透支他的生命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掏空。他颤抖着抓起工具箱里的电磁脉冲弹,这种原本用来对付太空海盗的武器,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当第一个硅基蛇群撞破舱门时,晨曦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引爆按钮。强烈的白光瞬间充斥了整个逃生舱,他看到那些银灰色的生物在电磁脉冲中痛苦地扭曲变形,液态硅骨骼像融化的金属般流淌,发出刺耳的尖叫。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也将他狠狠地掀飞出去,后脑重重地撞在舱壁上,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在意识模糊前,晨曦听到了更可怕的声音 —— 那是无数生物同时发出的嘶鸣,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从西面八方汹涌而来,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发出愤怒的咆哮。他下意识地摸索着将怀表星图仪贴在胸口,表盘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小的电流,顺着皮肤爬进体内,一种奇特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涌动。

当晨曦再次睁眼时,逃生舱己经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生命维持系统的警报变成了单调的长鸣,仿佛在为他即将消逝的生命奏响挽歌。氧气含量显示仅剩 15%,红色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倒计时。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机械义眼的紫光己经消退,但视网膜上残留的网格状裂痕却再也无法消失,仿佛是这场生死战斗留下的永久伤疤。

他打开应急灯,昏黄的光束所及之处,逃生舱内壁布满了诡异的爪痕,那些爪痕深浅不一,仿佛是某种巨兽留下的印记。那些黏液仍在缓慢蠕动,在金属表面形成复杂的纹路,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晨曦凑近仔细观察,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 他震惊地发现,这些纹路竟组成了一幅星图,与怀表星图仪投影出的立体星图如出一辙,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不可能......” 晨曦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缓缓掏出怀表,表盖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自动弹开,内部齿轮发出异常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表盘中央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停在某个陌生的星座上。与此同时,机械义眼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视野中浮现出一行血色的文字:“终焉星域,吞噬之影正在苏醒。”

远处的金属撕裂声越来越近,这次晨曦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真面目。那是一只巨型机械章鱼,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片星空,每条触须上都缠绕着破碎的太空战残骸,仿佛是它的战利品。头部镶嵌的红色眼睛里,闪烁着与硅基蛇群相同的幽光,冰冷而无情。

怀表星图仪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表盘上的梵文开始流动,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晨曦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涌动,仿佛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机械义眼再次泛起紫光,这次他看到的不再是破碎的未来,而是一个巨大的紫色旋涡,旋涡中心漂浮着一颗跳动的晶体心脏,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原来如此......” 晨曦握紧怀表,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逃生舱在章鱼的触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被捏碎。他果断启动电磁脉冲弹的二次引爆装置,在强光笼罩的瞬间,机械义眼的紫光与怀表的光芒融为一体,形成一道首达星空的光柱,仿佛要撕开这黑暗的宇宙,探寻那未知的真相。

当光芒消散时,逃生舱己经消失在茫茫宇宙中。巨型机械章鱼的触须上残留着紫色的能量波动,它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波在太空中回荡,红色眼睛里倒映着渐渐远去的光点。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某个被紫色星云笼罩的星球上,无数双银色的眼睛同时睁开,注视着这场发生在星际间的小小战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监视着什么。

晨曦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实验室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抱着幼年的自己,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了复杂的星图,其中某个星座的位置,与怀表星图仪最终指向的方向完全一致。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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