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裂痕是关键!”
霍贤生呕出的黑血在岩面晕开,颤抖的指尖蘸血勾画。
青玉笔尖灵光忽明忽暗,如同他逐渐涣散的意识:「西南角……北斗状……」
半成型的血符溃散。
书生昏死前,姒凛己锁定镜面右上角,七处崩缺构成的裂纹正渗出黑气。
「十息足矣。」她将三枚金焰冰针拍入星盘。
玄铁盘面瞬间结霜,中央天池却燃起金色火焰,映得她眉间星纹熠熠生辉。
「破军戟法·贪狼变!」
七道血色流星撕裂黑暗,虎妖怒吼着挥爪格挡,却见那些戟芒中途诡变,如活物般绕过鳞甲,全部钉入它额间纹路。
“噗噗”闷响中,黑血喷溅,腐蚀得岩石嘶嘶作响。
她趁机借星移之术出现在天机镜正下方,足尖轻点虚空,星穹法衣猎猎作响。
「璇玑西象·镇狱!」
三枚金焰冰针呈品字形激射而出。
第一针击中时,裂纹如蛛网蔓延。
第二针钉入,整面镜子剧烈震颤,映出的宁侯蓦地转头,隔着虚空对她露出惊怒之色。
当第三针带着她全部星力命中核心——
“咔嚓!”
天机镜轰然炸裂,数百块碎片如暴雨坠落,其中一片险险擦过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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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妖额间纹路应声崩碎,它哀嚎着缩成普通猛虎大小,鳞甲纷纷脱落。
秦杨双戟交叉架在它咽喉处,戟刃陷入皮毛半寸。
“解药。”
垂死的虎妖狞笑,獠牙间滴落黑血。
“青冥草……只能暂缓……真正的解药在……”
它浑身抽搐,瞳孔扩散。
“宁侯……九黎……你们逃不……”
话音未落,这畜生竟自断心脉。
更诡异的是,它的尸体迅速腐化成血水,渗入地缝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鳞甲渐渐锈蚀。
秦杨盯着那滩血水,战纹未褪。
「这畜生临死前,眼底闪过的是……人影?」
寒潭边,霍贤生的呼吸渐趋平稳,但眉心青黑之气仍如活物般蠕动。
秦杨检查后摇头。
“青冥草压制了毒性,但根除需要龙血灵芝。”
他着戟刃上的暗纹。
“赤霞关的药库里或许还有存货……”
“赤霞关?”
姒凛闻言一愣。
“龙骧门镇守的那个九幽入口?”
秦杨诧异地挑眉。
“你知道赤霞关?”
霍贤生虚弱地睁开眼。
“丹青阁古籍有载……姒少康得风后八阵图,建龙骧门镇守牧国旧都……”
秦杨接过话头,语气罕见地肃穆。
“西千年前,力牧封地为牧,聚修罗族于河西。”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火焰形疤痕。
“我们这一脉,算是半个修罗后裔。”
“所以你能抵御九黎血铜。”
霍贤生抓住秦杨的手腕。
他指尖沾着潭水,在对方皮肤上画出一个古老符文,正是天机镜碎片上的纹样。
“牧国灭族时,正是龙骧门保住了握奇经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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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溶洞剧烈震动,寒潭水倒灌入裂缝,露出潭底森森白骨。
秦杨一把背起霍贤生。
“要塌了!先出去!”
三人冲向出口时,姒凛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隧道。
「在崩塌的烟尘中,她隐约看见尽头有双金色瞳孔一闪而过,那竖瞳的形状,与秦杨爆发战纹时一模一样。」
更令她心惊的是,坍塌的洞窟竟在身后堆成了青铜鼎的形状。
山崖边,她的玉坠平静下来,但金线己延伸至花瓣边缘。
她望向东南方。
“去仙都。”
远处绝壁上,白衣僧人的佛珠骤然断裂。
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坠入深渊,他凝视着三人背影,低诵佛号。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山风卷起残叶,露出僧人腕间佛珠,其中一颗佛珠上有刻纹,与娰凛玉坠上的纹路,恰成一正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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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腰的酒肆。
残破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门前的幌子映得忽明忽暗。
镖队的青旗依旧插在门廊下,只是旗面多了几道裂口,显然也经历过恶战。
“秦掌戟使!”
镖头赵铁山从长凳上弹起来,铜铃眼瞪得溜圆。
“你们这是……”
他的目光在三人血迹斑斑的衣衫上扫过,喉结滚动了一下。
秦杨把霍贤生安置在角落的条凳上,随手抛给小二一角星银。
“烫三壶‘烧刀子’,再煮锅姜汤。”
他转向赵铁山,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
“虎妖解决了,但镖货……”
“全在这儿!”
赵铁山急忙指向墙角。
那口描金镖箱竟完好无损,只是锁扣处多了道焦黑的指痕,正是宁侯府侍卫特有的“黑煞手”功夫。
「有人刻意留下了痕迹……」姒凛的指尖无意识抚过玉坠。
她注意到酒肆梁柱上新增的剑痕,走势凌厉如龙蛇起陆,绝非寻常江湖客所为。
霍贤生虚弱地支起身子,手指在桌面轻点。
“天遁剑宗……‘惊鸿剑法’第三式……”
“什么?”
秦杨猛地转身。
“有人来过。”
姒凛星眸微眯。
“而且刻意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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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碗烈酒下肚,秦杨拍案而起,玄铁战靴震得地板嗡嗡作响。
“赵镖头,这趟镖到此为止。”
“可契约写明要送到……”
“契约上说‘保货物周全’,没说保你活命。”
秦杨从怀中掏出一枚赤铜令牌拍在桌上,令牌上“龙骧”二字狰狞如血。
“拿着这个去赤霞关,自有人帮你料理后续。”
赵铁山咽了口唾沫,双手接过令牌,压低声音。
“秦爷,晌午有个戴面具的怪人来找您……”
酒肆蓦地死寂,连跑堂的小二都僵在原地,铜壶里的沸水咕嘟声格外刺耳。
“他说什么?”
秦杨的指节捏得发白。
“说……说‘计都现世时,旧债该清算了’。”赵铁山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留了这个。”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青铜镜残片,上面刻着扭曲的诡纹。
秦杨抓起残片塞入怀中,酒碗重重磕在桌上。
“赵镖头,今日之事……”
“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赵铁山抱拳躬身,带着镖队匆匆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