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被拽出大门时冷风一激,宿醉的眩晕感顿时化作尖锐的疼痛。他踉跄着扶住路灯杆,看见诺顿的指关节因为握拳太紧而泛出青白色。
“那是谁?”卢卡按住抽痛的太阳穴,“你们长得...…”
“闭嘴。”诺顿突然转身,发红的眼睛像受伤的野兽,“不想死就别再提今天的事。”
摩托车在晨雾中疾驰,卢卡不得不抱住诺顿的腰。隔着皮夹克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肌肉,以及——某种微不可察的颤抖。当他们在宿舍楼下急刹时,卢卡发现诺顿的后颈布满细密的汗珠。
“你还好吗?”卢卡松开手,指尖沾到冰凉的汗水。
诺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针尖大小:“听着,如果那个变态找你...…”
话未说完,卢卡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诺顿看到锁屏通知栏里阿尔瓦的名字。卢卡明显僵住了,诺顿冷笑一声松开手。
“看来我们都有秘密。”他踹开摩托车支架,“啧,走了,小少爷。”
诺顿刚到自己租的公寓楼下,摩托车引擎的余温还未散尽,他就看到了那个倚在路灯下的身影——愚人金。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
“这么快就想我了?”
诺顿的指节在摩托车把手上收紧,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应该首接离开,但某种扭曲的好奇心让他停在原地。“滚开。”
“真伤人。”愚人金假装心痛地按住胸口,“我特意来邀请你共进午餐。”
“没兴趣。”诺顿甩下头盔,大步走向公寓入口。
“那小少爷知道你的秘密吗?”愚人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贴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诺顿的耳廓,“关于我们的事?”
诺顿猛地转身,差点撞上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愚人金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金属。“你敢——”
“或者我该首接去找他?”愚人金歪了歪头,“那孩子看起来挺单纯的,应该很容易......”
诺顿的拳头比思维更快,但愚人金轻松截住了他的手腕。“还是这么冲动。”他叹息着,拇指暧昧地诺顿的脉搏点,"我在“M Star” 订了位置,十二点。不来我就去拜访巴尔萨克同学。"”
诺顿甩开他的手,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愚人金后退一步,整理被弄皱的袖口:“叙叙旧而己。”
诺顿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一拳砸在公寓的外墙上。指关节传来的疼痛远不及胸口的闷痛——那个混蛋凭什么认为五年后还能这样操控他?更可恨的是,他确实会去。因为尽管不愿承认,他确实不想看到卢卡那双明亮的眼睛被愚人金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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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门口——
“诺顿先生?”侍者恭敬地引导他,“您的同伴己经在等您了。”
愚人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正在翻阅酒单,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天文数字的价格,仿佛那只是零钱。看到诺顿,他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你来了。”这句话听起来像“我知道你会来”。
诺顿重重地坐在对面,故意弄出很大声响。“有话快说。”
愚人金示意侍者上酒——一瓶诺顿不认识的法国红酒,标签己经泛黄。“急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亲手为诺顿斟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尝尝,1982年的罗曼尼,你以前说过想试试。”
“我不喝陌生人的酒。”诺顿推开杯子。
愚人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陌生人?”他轻笑,“我身上哪个地方你不熟悉?”
餐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刺耳。诺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愚人金的领口——那里露出一小片锁骨,曾经有他留下的齿痕。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如果你只是想恶心我,那我走了。”
“那个小少爷,”愚人金突然转换话题,“是阿尔瓦的学生吧?”
诺顿的肌肉瞬间绷紧。“关你屁事。”
“真有趣。”愚人金啜饮一口红酒,…“阿尔瓦最近和我有些...…商业往来。而他的得意门生现在和你混在一起。”他倾身向前,声音压低,“你知道那孩子为什么失魂落魄吗?因为被敬爱的教授抛弃了。”
诺顿握紧了餐刀。卢卡从未向他透露过细节,但那些醉酒后的只言片语己经足够拼凑出故事轮廓。“所以?”
“所以我在想,”愚人金的手指轻轻敲击杯壁,“一个被抛弃的人最容易接受..….安慰。特别是来自年长者的。”
餐刀在诺顿手中发出危险的嗡鸣。他的视野边缘泛起红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发现愚人金背叛的雨夜——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调——
“你敢碰他一下,”诺顿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会让你后悔出生。”
愚人金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终于等到想要的反应。“这么在乎他?”他故作惊讶,“还是说…...你在吃醋?吃哥哥的的醋!”
诺顿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几位客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他己经顾不上这些。“游戏结束,我走了。”
愚人金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角:“坐下,诺顿。除非你想让整个餐厅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诺顿头上。他僵在原地,耻辱感爬上脊背。愚人金太了解他的软肋了——那个不能公开的秘密,那段扭曲的过去。
“乖。”愚人金微笑着示意他坐下,“主菜还没上呢。”
诺顿缓缓坐回椅子,感到自己像落入蛛网的飞蛾。他盯着餐盘上精致的银质餐具,突然想起上次去卢卡家做客——温暖的厨房,飘着奶油香气的炖菜,那是自己母亲去世后……第一次体验到家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愚人金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遭报应。”诺顿机械地切割侍者刚上的牛排,尽管他毫无食欲。
愚人金笑了,那笑容让诺顿胃部绞痛。“报应?”他轻声重复,“亲爱的,我们就是彼此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