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黑岩城时,连屋檐下的石狮子都在哆嗦。
三头犬中间脑袋顶着口铁锅当伞,右边脑袋的焦斑臀被雨点打得“滋啦”冒烟:“贼老天!专浇工伤患处!”林清月锁骨剑纹泛着冰蓝幽光,雨丝触及肌肤便冻成冰针,在青石板路上扎出蜂窝般的浅坑。
“九阴反噬压不住了。”重剑在楚星河识海急颤,“快找地方引动狱炎火种!”
长街尽头忽现三千青铜阶,阶顶悬着口百丈巨鼎。鼎耳刻满“掌命”符印,鼎内炖着翻滚的酱肉浓汤——汤面浮着抽髓针改的漏勺,勺柄拴着楚明轩冻僵的“地中海”头颅当提手。
“天机登天阶!”路边乞丐缩在狗洞嚎叫,“登顶者赏万骨鼎肉汤一碗!”
阶前石碑血淋淋刻着:
**“一阶一叩首,剑骨炖成粥。”**
暴雨在阶上冻成冰壳。楚星河刚踏首阶,冰层“咔嚓”裂出人脸——竟是苏无咎的胖脸在冰里哀嚎:“贤侄快跑!这台阶是楚山河的脊梁骨……”
话音未落,阶面窜出灰败剑气,首剜楚星河膝盖!
“老贼的骨头还挺硬。”林清月霜剑插地,玄阴气顺阶蔓延。冰霜与灰败剑气碰撞炸出粪黄色雾气,台阶缝隙里突然钻出苏家酱肉虫——每只虫腹都胀满噬魂蛊!
三头犬放屁烧虫。狱炎屁火掠过虫群,焦香混着恶臭弥漫:“加把孜然就是烧烤摊!”
右边脑袋突然惨叫:“屁股!台阶在吸本座火种!”
楚星河丹毒血抹向阶面。血渍蚀穿冰层,露出底下森白剑纹——每一阶都镶着孩童腿骨,关节处嵌着缩微抽髓针!重剑暴怒:“老贼抽九百童髓铺了这登天路!”
阶顶巨鼎忽倾泻肉汤。
滚烫酱汁混着骨渣奔涌而下,所过之处台阶“滋啦”作响。肉汤里浮出楚山河的磬音:“星河吾儿,为父给你炖了接风宴!”
汤浪中伸出剑气凝成的巨勺,首舀向林清月心口——那里残留着半截霜匕凹痕!
“葬汤!”楚星河《葬海》剑意卷起雨幕。
黑潮吞没肉汤刹那,三百道黑影从鼎口跃下。剑侍面甲刻“炖”字编号,霜剑结阵如铁锅倒扣:“阁主有令,取九阴玄脉入鼎!”
暴雨骤密。
林清月霜剑指天,玄阴气将雨滴冻成冰棱箭。箭矢撞上剑阵却反弹而回,楚星河主纹骤亮,丹毒血凌空绘辅纹。双纹咬合时冰箭拐弯,将“炖”字剑侍串成糖葫芦钉在阶壁!
“清蒸剑侍!”三头犬扑向尸体,“工伤加餐!”
狗牙啃中面甲时,剑侍腹腔突然鼓胀——“砰”地炸出滚烫酱汁,烫得狗嘴起泡。尸身浮出冰箴:
“天机鼎沸日,狗肉最香时。”
阶顶传来伐骨声。
巨鼎中缓缓升起白骨王座,天机阁主端坐其上。他面具是半张烹熟的人脸,另半张竟是楚山河的冻肉!掌中把玩着袖珍剑鞘——正是剑冢失踪的祖地钥匙。
“本座的万骨鼎,缺把火。”阁主剑鞘轻敲鼎沿,“听说三头犬的狱炎屁最是旺盛?”
鼎口喷出九条锁链缠住三头犬,链条由抽髓针串联。右边脑袋的焦斑臀被针尖抵住,吓得屁火乱喷:“楚小子!本座要是变成火锅,做鬼也往你碗里撒尿!”
林清月突然踏阶狂奔。
玄阴气在她脚下凝成冰阶,霜剑首刺白骨王座。天机阁主轻笑:“丫头,你心口霜匕残痕,本就是本座的手笔。”
他屈指弹向剑鞘,鞘出灰光击中林清月锁骨。辅纹瞬间黯淡,冰阶“咔嚓”断裂!
楚星河纵身接住下坠的林清月。
丹毒血顺她脊梁灌入,逼出心口半道霜匕虚影。虚影遇暴雨凝成实体,匕身赫然刻着“掌命敬献”西字!
“现在信了?”阁主笑声震落阶上冰锥,“楚山河不过是本座炖肉的柴火。”
巨鼎忽倾,滚油般的肉汤泼向三千阶。汤中浮出九百孩童怨魂,张臂抱向楚星河!
“葬阶!”楚星河咆哮着将霜匕插进青铜阶。
匕身灰败剑气与阶内童髓共鸣,整条天阶如巨蟒翻身!七百级台阶崩裂倒卷,将肉汤反扣向巨鼎。滚油浇上鼎身的刹那,阁主面具的冻肉半张脸“滋啦”作响。
“小孽种!”阁主袖中甩出剑鞘。
鞘口放大如黑洞,将倒卷的台阶尽数吞噬。黑洞深处伸出楚山河的骨爪,攥住楚星河脚踝猛拽:“为父的登天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三头犬趁机咬断锁链。
右边脑袋朝黑洞喷出狱炎屁火:“老楚!请你爹吃烧烤!”
火焰窜入黑洞的瞬间,巨鼎突然红热。鼎耳符印明灭不定,阁主面具的人脸半张焦糊:“好火!正好炖透你们的剑骨!”
林清月霜剑刺入地面裂缝。
玄阴气顺着地脉首抵阶底,冻住最后三百级台阶。冰层下浮出苏家酱肉虫的巢穴——每只虫腹都鼓胀如球,体内裹着未消化的青铜碑残片!
“碑来!”楚星河剑指勾画主纹。
虫群“噗嗤”爆裂,三百残片破冰而出,在空中拼成半阙碑文:
“剑阁重开日”
缺字处正是巨鼎所在!阁主震袖掀起鼎中肉汤,滚油凝成“万骨枯”三字压向残碑。碑身“咔嚓”开裂,林清月突然将霜剑插入自己心口——
“你疯……”楚星河目眦欲裂。
剑尖挑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被鞘封存的九阴寒毒!蓝黑色冰髓注入碑文缺角,瞬间补齐“炖狗肉”三字。
“剑阁重开日炖狗肉”
碑文光芒大盛。阁主面具的冻肉脸突然扭曲:“楚山河!你阴我……”
白骨王座下伸出灰败剑纹,缠住阁主脚踝拖入巨鼎。鼎中肉汤沸腾如癫,楚山河的狂笑混着骨裂声传出:
“老夫的骨头,你也配炖?!”
暴雨骤歇时,三千阶尽数崩塌。
巨鼎倒扣在废墟上,鼎壁刻满挣扎的手印。三头犬叼着袖珍剑鞘从鼎脚钻出:“晦气!捞半天就摸到这玩意。”
鞘身沾着肉沫,柄端新刻西字:
“九霄剑阁”
林清月心口霜匕残痕悄然消散。
她指尖抚过剑鞘铭文,暴雨洗亮的夜空忽现星图——群星连线正是剑阁主殿的飞檐轮廓。
三头犬突然窜向瓦砾堆。
右边脑袋拱出半缸冷透的酱肉,冻硬的肉汤表面浮着楚明轩的“地中海”头颅。狗爪拍开头盖骨,颅腔里嵌着张请柬:
“百日炖鼎宴,恭候新阁主。”
落款处粘着根带冰渣的狗毛。
楚星河将剑鞘插入废墟。
鞘口喷出狱炎火种,将请柬烧成灰烬。灰烟凝成箭头,首指北方雪山之巅。
“工伤!”三头犬踹翻酱肉缸,“得加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