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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星尘的尘埃与理论的闪光

等待“星尘图书馆”开放的日子,对林羽来说既漫长又充满期待。他依旧每天在灰鼠工坊忍受着繁重的劳动和身体的痛苦,但心境己然不同。每一次扛起草捆,每一次清理污秽,都仿佛是在为踏入知识殿堂积蓄力量。他甚至在休息的间隙,会下意识地观察空气中的尘埃在光线下的轨迹,或者感受搬运时肌肉力量的传递,试图用地球的物理知识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力”和“运动”,尽管显得幼稚而徒劳。

卡尔看着林羽的变化,既佩服又有些不解:“林羽,那些书真有那么好看吗?比‘铁拳酒馆’的麦酒和烤蜥蜴尾巴还有意思?”

林羽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有些渴望,只有身处绝境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终于,到了灰石卡上标注的第一个开放日——星辰之月的第三个休息日(类似于地球的周末)下午。

林羽提前向老巴克请了半个下午的假(代价是扣掉五个铜鹰币的工钱),仔细清洗了身体,换上了唯一一套还算干净的旧衣服(虽然依旧洗得发白),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来到了位于星辉外城和内城交界处、靠近学院围墙的一座相对规整的石质建筑前。

这就是“星尘图书馆”。与学院核心那宏伟如神殿的图书馆相比,它显得异常朴素甚至寒酸。只有三层高,外墙是普通的灰色石材,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门口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刻着“星尘”二字。但此刻在林羽眼中,它却比星穹之塔更加神圣!

门口有穿着学院低级学徒袍的年轻人值守,神色倨傲。林羽紧张地递上他的灰石卡。学徒瞥了一眼卡片,又瞥了一眼林羽那身寒酸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耐烦地挥挥手:“进去吧,一楼。别乱跑,别喧哗,别损坏书籍!否则后果自负!”

林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丝屈辱感,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股陈旧纸张、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但光线却有些昏暗。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排排矗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书籍。书籍大多陈旧,书脊磨损,纸张发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封己久的寂静。

大厅里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和林羽一样穿着朴素的杂役或小贩模样的中年人,他们大多只是敬畏地站在书架前,小心翼翼地翻看几页,或者干脆找个角落坐下,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远离劳作的宁静时光,而非真正阅读。

林羽如同鱼儿游入了大海,迫不及待地走向最近的书架。书架侧面挂着分类木牌:“基础元素理论”、“冥想入门”、“大陆通史(简编)”、“初级符文辨识”、“草药学基础”……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知识!如此之多!唾手可得!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火元素基础性质与初级引导猜想》,翻开扉页。纸张粗糙,印刷质量很差,字迹有些模糊,但内容清晰可辨!他贪婪地阅读起来,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沙漠旅人。

然而,仅仅看了几页,巨大的挫败感便汹涌而来!

晦涩!难以理解!

书中的理论充满了大量他从未接触过的概念:“元素粒子”、“魔力共振”、“精神频率”、“本源亲和”……这些词汇如同天书!书中描述的冥想方法和元素感应过程,更是玄之又玄,充满了主观臆测和难以捉摸的意象!他试图用地球的物理、化学知识去套用理解,却发现根本对不上号!这个世界的魔法理论,似乎建立在一种完全不同的、唯心的、基于精神感知和所谓“元素亲和”的体系之上!

他放下这本书,又拿起一本《冥想:沟通元素之桥》。里面描述的“放空心灵”、“感受体内魔力节点”、“想象元素之河”等方法,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他尝试着按照书中的描述,闭上眼睛,努力“放空”,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工坊的草捆、兽栏的恶臭、莱纳德讥讽的脸……根本无法静心!

一个下午的时间飞快流逝。林羽如同走马观花般翻看了十几本基础书籍,却感觉如同在迷雾中穿行,收获寥寥。巨大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难道自己真的与魔法无缘?连最基础的理论都无法理解?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书架,上面挂着的木牌写着:“驳杂理论·待整理”。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这个书架上的书更加破旧,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无人问津。书籍的标题也千奇百怪:《论精神力的物质基础猜想》、《元素粒子运动轨迹的数学描述(失败尝试)》、《魔力传导效率与符文几何结构初探》……这些书,似乎是一些离经叛道者或者失败者留下的、不被主流魔法理论认可的研究手稿或猜想。

林羽随手抽出一本最薄的、封面几乎脱落的小册子——《论稳定符文结构中的能量损耗与优化模型(草稿)》。作者署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翻开,里面充斥着大量潦草的手写公式和几何图形。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图形和公式上时,眼睛猛地瞪大了!

那些图形,虽然画得粗糙,但分明是地球上几何学中的三角稳定结构、圆形能量分布图!那些公式,虽然符号古怪(用一些魔法符文代替),但其表达的核心思想——关于能量在特定结构中传递的路径优化、节点应力分析、损耗计算……其内在逻辑,与他大学学过的《电路原理》和《工程力学》中的某些基础理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似乎也在用某种方式,尝试着用“模型”和“计算”去理解魔法能量的运行!虽然他们的工具和符号完全不同,但追求“效率”和“优化”的核心思想,是相通的!

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林羽脑海中的迷雾!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无法理解那些玄奥的冥想和元素亲和理论,或许并非因为愚蠢,而是因为思维方式的根本差异!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建立在一种唯心的、感知优先的基础上。而他,来自一个唯物的、逻辑和实证至上的科技文明!他理解世界的底层逻辑完全不同!

但是!在更基础的层面,在关于“能量”、“结构”、“效率”这些更普世的规则上,两个世界或许存在着共通之处!这本被遗弃在角落的、试图用“数学”和“模型”解释魔法符文的失败草稿,恰恰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一扇用他熟悉的“科学思维”去窥探魔法奥秘的窗!

巨大的兴奋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之前的失落和挫败一扫而空!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这本破旧的小册子,虽然大部分内容依旧晦涩难懂,符号也需猜测,但其中蕴含的“优化”、“效率”、“结构稳定性”等理念,却与他脑海中的知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仿佛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的线索!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完全沉浸在这本“异端”小册子带来的震撼和启发中。首到图书馆管理员——一个穿着学徒袍、板着脸的年轻人——用力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冷冰冰地宣布:“闭馆时间到!所有人立刻离开!”

林羽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将那本改变他思路的小册子放回原处(他记住了位置),小心翼翼地收好灰石卡,在管理员不耐烦的催促下,离开了星尘图书馆。

走出图书馆,夕阳己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星辉外城华灯初上(虽然只是些昏暗的魔法灯),但林羽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明!荆棘之路依旧漫长,但他似乎找到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撬开魔法壁垒的钥匙——用地球的科学思维,去解构这个世界的魔法原理!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