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险

裴家别墅,书房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裴正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书桌,身影在傍晚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沉凝。他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调查报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林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双手紧紧交握着,指尖冰凉。

报告上的结论冰冷而残酷:裴琛当年那场“意外”车祸的刹车油管,确实存在极其细微、人为造成的、后期被高温伪装的裂痕。而更深的调查指向了一个他们几乎遗忘的、曾经依附裴家又因贪腐被裴正勋亲手送进监狱的旧敌——赵成峰。此人出狱后音讯全无,却似乎留下了一张无形的网。

“蚀骨散……”裴正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缓缓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投向妻子,“报告里没有提。但结合你听到的……雅雅,你确定宴宴说的是这三个字?”

林雅猛地点头,眼中是无法作伪的惊惧:“确定!千真万确!正勋,宴宴他……”她想起那两次握住儿子手时听到的、冰冷残酷的预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琛儿的腿……还有他最后……”那个“跳楼摔成烂泥”的画面她说不出口,哽咽着捂住嘴。

裴正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己是骇人的冰寒与决绝。他走到林雅身边,大手用力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按在她颤抖的肩上。

“这件事,到此为止。报告的内容,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许提,包括珩儿和渊儿。”他的声音斩钉截铁,“赵成峰……我会让他彻底消失。至于琛儿……”他看向书房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阴郁长子,“既然宴宴说有办法,那……”

他没有说完,但林雅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无论那“办法”听起来多么荒谬,多么像无稽之谈,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要抓住!尤其是在得知了“蚀骨散”的存在和那个可怕结局之后。这己经不仅仅是腿的问题,而是裴琛的命!

裴正勋松开妻子的肩,转身走向书桌旁那个造型古朴的黄铜火盆。没有一丝犹豫,他将那份承载着冰冷真相和沉重代价的调查报告,连同里面的照片、技术分析附件,一页页撕下,投入盆中。

火舌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跳跃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在暖光中,一半沉在阴影里,显得冷酷而决绝。灰烬在盆中打着旋儿,如同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线索。

林雅看着丈夫的动作,那股熟悉的、令敌人胆寒的狠厉气息再次弥漫开来,让她稍感安心,却又因这即将到来的血腥而心悸。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个方向:“那…宴宴怎么办?他…他能‘听’到那些东西…这太…太诡异了,也太危险了!”作为母亲,她对小儿子身上无法解释的能力充满了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暂时压过了对长子未来的忧虑。

裴正勋的目光投向书房紧闭的门,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紫檀木,落在那间被暮色笼罩的、属于长子的房间。“危险?”他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比起蚀骨散带来的结局,任何‘诡异’都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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