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归途
昨夜的乞丐，成为一具干瘪的尸体躺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生机。
陆九渊坐在地上心神沉入了自己的识海。
识海中，己经没有了金色巨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五彩旋涡有一个灰色的亮点，那是他刚刚觉醒的土灵根。在旋涡的中心，悬浮着那本古朴的书籍虚影——五行混沌诀。
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在这片识海中飞舞。这些是云鹤真人残破的记忆碎片。
陆九渊小心翼翼地伸出神魂，触碰那些光点。
碎片涌入脑海。
炼体、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这些境界的划分，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知道了修仙的道路。
各种基础法术，如流水般注入他的意识，敛息术、御风术、净尘术……都是些小巧但实用的法门。最重要的是，五行混沌诀的修炼法门，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神魂深处。
它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逐步激活并融合五行力量，最终才能触及混沌的奥秘。
接着，是那些更深层的、带着强烈情绪的记忆碎片。
云鹤真人在仙界被暗算，同门师兄弟的背叛，他如何重伤逃亡，如何被法则压制，如何像丧家之犬一样躲避追杀……这些记忆带着强烈的恐惧、不甘和怨恨。
然后，是那些颠覆他认知的碎片。
浩瀚无边的宇宙，并非只有人间界。
还有神界、仙界、魔界、佛界、妖界。
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何测灵石上毫无反应。
五灵隐根。万古罕见。是人族最原始、最强大的天赋。它并非单一灵根，而是五行兼具，能融五行，启混沌。测灵石无法识别这种超越常理的天赋，所以显示为无。
云鹤真人死前那声嘶吼，他明白了。发现五灵隐根时，他不是在夺舍一个废物，而是在绝望中，为自己的种族，为仙族，亲手释放了一个足以颠覆他们统治的……！
巨大的信息量，让陆九渊感到头痛欲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消化这些惊天秘闻的时候。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瑶儿！
他从云鹤真人的记忆中搜寻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他需要资源，需要力量。
他在识海中翻找，希望能找到储物袋的信息。
在云鹤真人最重视的几段记忆碎片中，他找到了。
一个空间不大的储物袋，里面是一些修炼资源。陆九渊强撑着身体，在乞丐冰冷的尸体上摸索。终于，在破烂的衣衫内侧，他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布袋。
神魂探入。
几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下品灵石。一些残破的符箓。还有，一个玉瓶。
玉瓶里，躺着一枚散发着温和生机的丹药。
小还丹！
陆九渊从云鹤真人的记忆中认出了这种丹药。它不是什么珍稀的仙丹，对修仙者效果甚微，但对凡人的伤病，却有奇效。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枚丹药，一颗足以吊住凡人最后一口气，续命三年！
三年！
这西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陆九渊黑暗的心底。
虽然不能根治瑶儿的病，但至少，至少能争取时间！
他立刻吞下一枚小还丹，身体瞬间涌入一股暖流，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地上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
他用最快的速度施展刚刚学会的土行术，尽管非常生涩，只能让他比凡人跑得快一些，但每快一分，他回家的希望就多一分。
他向着青叶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距离青叶城越来越近，陆九渊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他想着，瑶儿看着他带着丹药回家，小脸上会露出怎样的笑容。会不会扑进他的怀里，说“哥，你回来了”。
当他跑进熟悉的街道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巷口平日里总是坐在门口缝补衣服的张大婶，此刻倒在血泊中。
赵家大哥倒在自家门口，身体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李大叔趴在地上，后背有巨大的爪痕。
平日里活泼爱闹的王家小胖子，身体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所有的邻居，所有认识的面孔，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散落在小巷的各个角落。
陆九渊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发疯似的冲向自己的家。
家门被暴力破开，门板西分五裂。院子里一片狼藉，他亲手搭建的晾衣架倒在地上，上面还挂着妹妹未洗的衣物。
他冲进屋内，手上的药瓶掉在了地上。
他最最恐惧的一幕没有发生——没有瑶儿的尸体。
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打翻的药碗，药汤撒了一地，以及地上，一滩己经干涸的、刺眼的血迹。
血迹……是瑶儿的吗？
陆九渊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触碰着那摊血迹。冰冷，己经没有温度。
他疯了一样在屋里屋外寻找，一遍遍地喊着瑶儿的名字。为什么？
他只是离开了一天，或者更长一点时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干的？！
王家！一定是王家！是王腾那个混蛋！因为他没死，因为他没求饶，所以他们报复了！他们杀了所有邻居，掳走了瑶儿！
他双眼赤红，理智濒临崩溃。“我要杀了你王腾！杀光你们王家所有人！”
陆九渊冲出去家门时。
他新觉醒的灵觉，像一丝微弱的火苗，在他的神魂中跳动。它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阴冷的能量波动。
那股能量，就在屋子的墙壁上。
这股气息，与他从云鹤真人的记忆碎片中读取到的魔族气息，惊人地一致。
魔族？！
陆九渊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走近墙壁。他能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息。
他伸出手，将体内刚刚苏醒的、还不稳定的土行灵力注入墙壁。
墙壁上，那股阴冷的能量波动仿佛被激活了。
一排由黑色魔气组成的字迹，在墙壁上缓缓浮现。字迹扭曲、邪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戏谑和轻蔑。
“此女血脉，归我魔族。蝼蚁你如果能看到信息，就来我魔界吧。”
字迹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仿佛一个活着的生灵在嘲笑他，然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话语简短而霸道，充满了极致的鄙夷。
陆九渊僵住了。不是王家！是魔族！
就在这时，他新觉醒的、融合了云鹤真人残魂的强大神魂，敏锐地捕捉到了魔气消散后，那滩血迹上残留的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精神波动。
那是……瑶儿的！
他扑到血迹旁，神魂小心翼翼地探入。
一段破碎、痛苦、却又充满执念的意念涌入他的脑海：
“哥……疼……他们说……我是……‘太阴’……‘圣女’……魔……”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显然是陆瑶在被掳走时，拼尽最后力气留下的血脉感应。
“瑶儿！”
陆九渊双眼赤红，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魔族……太阴魔脉……圣女……
他明白了！妹妹不是被简单掳掠，而是因为一种特殊的体质，被魔族当成了什么“圣女”给选中了！
对方留下的魔文，是对他极致的羞辱。而妹妹留下的血脉意念，则是唯一的线索和希望！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没有泪水，只有疯狂和冰冷。他看着魔气消散的天空，一字一顿地，像是在立下深入灵魂的血誓：
“魔族……很好。从今天起，我陆九渊，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踏平你的魔界，带回我的妹妹！”
“神挡杀神！”
“佛挡诛佛！”
他站起来，身体虽然还在颤抖，但眼神己经像万年玄冰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枚小还丹，放进怀里。这是他为瑶儿拼来的。
他看了一眼血染的小巷，看了一眼变成废墟的家。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他知道，复仇的第一步，不是冲动。
是伪装。
是潜伏。
是变强。
他的目光，投向了东域最大的土属性宗门——玄土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