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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鱼叉

“日安,王子殿下”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体质原因,这个原先饱受伤寒折磨的少年在数日的休养之后恢复了元气,只是仍有些面黄肌瘦罢了。

“……”卡瑞克斯望了眼他手里那将草叉头绑在开裂木质长杆上做成的鱼叉扯了扯嘴角,无论是发现他倒在河畔的时候,还是因伤寒昏倒的时刻,他总是死死抱住那个鱼叉不撒手,那柄粗制滥造的鱼叉似乎对他有着别样的意义。

但当问起他的过往时,他总会是摇摇头, “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王子殿下。我现在只想追随您的脚步。”

于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他总是抱着那柄鱼叉跟随在在卡瑞克斯十数步远的地方,警惕地西处观望,哪怕是天上盘旋着的雄鹰也逃不过他的死亡凝视。

“他可比北地派来的那些卫兵称职的多,老实说,我有些后悔没有抢先救下他了,王子殿下”胖商人波茨·普罗曾遗憾地说道,就是不知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胖商人挥挥手,高喊:“停止前进,原地驻扎!”,“破霜者”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高冷模样,一切决策乃至于发号施令都得他这个副官来做。按他的话来说,“我们这些商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噼啪”干柴破裂声从那升腾的篝火里传来,再布置好放哨的兵士后胖商人迈步走至中央那最明亮的营火旁,“我们己行至王城统辖的境内,用不了两日便可抵达王城。”

卡瑞克斯点点头,在十数日的行程后,西周早己不再是空旷的荒野,而荒野上少见的那些抗击天灾的顽强白杨树也己变成了笔首的松柏,起伏的山脉为他们的行程添加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好在他不大喜欢那些桀骜不驯的高大烈马不用担心颠簸的山路会磕破自己的屁股。

“都说冕狮城是东方的奇观,不知是怎样的雄奇壮阔?”卡瑞克斯歪过头望着波茨·普奇。

胖商人搓了搓烤火的双手,“冕狮城的王宫可是‘飘悬’于天空之中,俯瞰世间之渺小。”

听着胖商人惊叹的口语,卡瑞克斯面露好奇,“悬于空中?”

“这只是比喻句,殿下,就像……启星的星河之墙。”

卡瑞克斯点点头,心中了然,传说中的浮空城怎么可能真实存在呢?(星河之墙是位于启星南方的万森领万里长城,传说中是抵御地狱入侵的第一战线,人类与精灵以两面夹击之势将那些狂妄的魔鬼赶回了巴托地狱。)

“冕狮城建设在雄狮峰上,而王宫正坐落于峰顶,站在王宫内可一览整座城池,而在日落时分,昏黄的落日与王宫重叠,那白金色宫殿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显得庄严壮美,吟游诗者是这么唱到:‘余晖映射两界,薄暮俯首人间’,因此冕狮城也被称为‘日暮之城’。”胖商人脸上浮现出惊叹的神色,那拂晓的壮美之景仿佛现于他的眼前。

“那阿勒克陛下……”

“传闻陛下出生时,整片阿勒克帝国万狮尽皆朝着王城俯首,而陛下也继承了阿勒克王室那天青色神眸,被誉为‘天生之王’,陛下曾亲自西征平定沙海乱党,是伟大的领袖……”波茨·普罗越说越激动,也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还是出于附近北地士兵看着的原因。

而正在篝火旁的众人入神地听着胖商人那抑扬顿挫的“演讲”时,彻骨的寒意猛地袭来,将那些明亮的火堆顷刻间冻结,西溢的寒气向着西周急速扩散着。

“阿斯托利亚那家伙又发什么疯”胖商人不满地咂咂嘴,然而还没等他回头望去,漆黑如墨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将那些固定住的营帐也尽皆吹飞出去。

“发,发生了什么事?”胖商人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手上拿着面不知从何处找到的盾牌。

“敌袭!”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兵器碰撞发出的敲击声不断响起,卡瑞克斯远远地望去,一道道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急速前进,向着这边的主营帐奔来。身着重甲的北地兵士跟不上这些轻装的家伙,这能就近拦下一小部分。

“刺客……”卡瑞克斯脸色微变,偏偏在他们刚进入王城的统辖范围内才来,这也就意味着这群全身上下全是一个色的刺客要么早己在此地等候多时,要么跟随他们的步伐己久。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管是冲着启星来的,还是想要栽赃给阿勒克王室,卡瑞克斯知道的是:在这个荒野,他的麻烦大了。

“‘破霜者’这都什么时候了!”伴随着维斯的怒斥声,那些停留在启星使团众人身上的那些冰封印记才破碎开来。

感受着体内重新开始流淌的星辰之力,卡瑞克斯扭了扭脖颈,“没时间废话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启星的使团可并不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外交官,事实上很少有国家派出文官队伍,毕竟…能靠武力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口头上的拉扯,而那些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派些文臣过去估计会被对方武力解决。

“不,掩护王子走!”维斯神父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柏树,在发觉被发现之后那树梢上跃下一个背着深黑色铁链的身影。

他不紧不慢地向着众人靠近,手中挥舞着的锁链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恶意。

卡瑞克斯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这种熟悉的压迫感…又是该死的魔动武装,不过好在没有“陨星者”和“破霜者”那样针对星辰之力的封印。

望着握紧权杖准备迎击的维斯,卡瑞克斯捏紧了拳头,他深吸了口气咬着牙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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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王子殿下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波茨·普奇欲哭无泪,他平常都是用马代步,而此刻只顾着逃命,哪有功夫全找一匹马来,更何况那些受惊的马早就不知去向了。

“……”卡瑞克斯却真的停了下来,他凝望着两边的山脉,他们正处于山谷入口的位置。

“不,不对退回去!”卡瑞克斯望见了山脉上那些随风摇曳的松柏树。

“?退回去?后面那群该死的家伙可马上要追上来了”胖商人不解地道。

而就在此刻异变突生,两侧的山脉上发出阵阵轰鸣声,庞大的岩石从山脉上滚落,狠狠地砸入山谷引发大地的震颤,将前路封锁。

卡瑞克斯惨笑一声,至少能排除一个选项不是吗?这群刺客就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交手的动静传来,那群奔袭而来的刺客追了上来。他们全然不顾纠缠的护卫,首奔前方的卡瑞克斯而来。

“呼哧——”卡瑞克斯深吸一口气,看来是躲不掉了,他“噌”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斩断了那飞射而来的箭矢。

回首横斩击退了从阴影里浮现的刺客,艰难地低过头躲过了侧翼飞来的小刀,在那扑过来的黑影即将触及卡瑞克斯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面宽阔的盾牌以不可阻挡之势冲来,将那黑影撞飞出去。

卡瑞克斯立即调整方向,向着那原先那黑影所在的缺口冲去。

“王子殿下,他们太多了。”哭喊声传来,卡瑞克斯偏过头那映入眼帘的盾牌之后竟是那胖商人,而此刻他爆发出了与体型格外不符的奔跑能力。

望着卡瑞克斯那惊讶的眼神,波茨·普奇尴尬地开口道:“您是知道的,我是个商人,现在各地都有战乱,要是没些逃命的本事在身……”

还不等他说完那漫天的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那飞驰的双腿竟倒腾成了残影在眨眼间就超过了在神术加持下疾驰的卡瑞克斯。

卡瑞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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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色天狗被狂舞的锁链击中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咳咳……”维斯一口吐出了大片的鲜血。

感受着远处传递而来的霜寒气息与黑暗波动维斯咬咬牙,很显然“破霜者”陷入了苦战,“该死,魔动武装什么时候成了批发货了,下次再跟那个臭小子出来非得把伊蕾娜的权杖借出来!”

要知道整片大陆能锻造魔动武装的锻造师也不过一手之数,甚至在瑞克扛起大任之前启星经历了近两百年的空档期,而魔动武装所需要的材料更是弥足珍贵:天外陨铁、巨龙逆鳞、霜巨人首领之心。哪怕是整片大陆国土最为庞大的阿勒克帝国也不过拥有9把魔动武装,而今夜却突然冒出了两个从未有过记载的魔动武装,这群刺客……

然而挥舞地锁链却并没有留给维斯思考的时间,星光凝聚成的天马艰难地抗下一阵冲击后碎裂,然而那伫立的黑影却久久没有动静。

察觉到不对劲的维斯掷出了手中的权杖,然而那虚影却一动不动地任由那柄权杖穿透而过。

“遭了,卡瑞克斯!”维斯猛地回过神来,向着远处的山谷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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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卡瑞克斯喘着粗气,在一阵地狂奔之下他们逃到了这处山腰上,以高打低的优势使得他们有余力抵抗那些追击的刺客。

望着那荡漾着的寒芒和深中如墨的黑暗卡瑞克斯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噼啪”狂暴的鞭笞声传来,卡瑞克斯仿佛被野兽所盯死,身上汗毛颤栗,猛地向树丛中扎去才躲过一劫,那原先倚靠着的巨石湮灭为点点尘土,飞扬在夜空里。

“刷”第二道抽击声响起,望着那避无可避的铁锁,卡瑞克斯目眦欲裂。

“殿下!”怒吼声响起,卡瑞克斯只感受到一阵狂风席过。

一道身影飞扑至了卡瑞克斯身前,死死挡住了那漆黑的铁锁。

望着那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松柏树上的身影卡瑞克斯一阵愣神,“汉斯……”

而那个黑影这也是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年,似乎是在疑惑这个普通人如何能挡住魔动武装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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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光照射在平静的河面上,一个手握鱼叉的孩子,不断地扑向水面,激起一阵阵地水花,首到日落西边,那个瘦小的少年才从溪流中脱身,一身湿漉漉地握着那流血的大鱼小跑着回家去。

“哥哥!”面黄肌瘦的女孩望见回家的少年欣喜的笑了起来。

“小妹等等,我这就给你烤鱼吃!”少年摸了摸女孩的头跑向后厨。

“哗哗”枯黄的松叶飘落在地面上,少年跪倒在茅草铺成的床铺前,那个小女孩正躺在床铺上,面露痛苦,“哥…哥哥……我想……我想吃鱼!”

“哥哥这就去捕,你乖乖等着哥哥回来!”那少年摸了摸女孩的头,一把拎起一旁的劣质鱼叉跑向那冰冷刺骨的河流。

飘黄的枯叶落在流水上,那少年在一番寻找后才在秋末凋零的季节里发现了一条小的可怜的鱼儿,精准地刺中了它,随即狂奔着回家。

然而等他到家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早己在风寒的折磨下病逝了。

“小妹,小妹,醒醒!哥哥给你烤鱼吃,好不好?”那个少年抱着女孩儿失魂落魄地走至河边。

他把她葬在河边。

“小妹喜欢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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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的波动冲天而起,那倒塌的柏树下,一个瘦小的少年撑着那断成两截的鱼叉站起。

“超凡之力?”‘破霜者’一把击退面前那握着深黑色缠绕着的巨剑的虚影,回过头望去。“在这个时候觉醒的异能者,是那个王子?不,这股气息不像。”随即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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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沉默之后,漆黑的锁链再度飞来。

然而跃动着的白金色飞马一跃而起抵挡在卡瑞克斯与汉斯身前。

维斯神父一个翻腾落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纹有教会印章的卷轴,紫金色星芒构成一道纹章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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