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景阳宫的更楼刚响过第三声。
林昭昭将夜行衣的兜帽压到眉骨，指尖在腰间摸了摸——那里别着从御膳房签到得来的淬毒短刃。
她望着窗外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太庙地宫距此三百步，守卫换班在丑时初刻，宿主需在一盏茶内抵达。"
宫墙下的阴影里，她贴着朱红廊柱猫腰前行。
方才在慈宁宫被符咒灼烧的耳尖还在发烫，那股阴寒的力量像条毒蛇，此刻正盘踞在她丹田，与幽冥火种纠缠不休。"若能觉醒龙凰血脉..."她咬了咬后槽牙，"说不定能把这蛇连皮带骨吞了。"
太庙的琉璃瓦在夜色里泛着青灰，林昭昭绕到后殿，蹲在老槐树下。
树身上有道半指宽的裂缝，她记得白日里来上香时，系统曾提示过"石缝下有机关"。
指甲掐进石缝，她屏住呼吸一推——青砖地面发出"咔嗒"轻响，半块地砖缓缓下沉，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她摸出火折子晃亮，只见洞壁上刻满扭曲的符文，与太后袖中符咒的纹路如出一辙。"果然是巫族的封印。"她眯起眼，系统提示突然炸开："检测到'天道法则残页'，是否尝试签到？"
"签。"她脱口而出。
指尖刚触到洞壁，剧痛从头顶贯入。
林昭昭踉跄着扶住石壁，眼前炸开万千金芒。
那些符文像被热油浇过的蚂蚁，"滋滋"作响着剥离石面，钻进她的皮肤。
丹田处的幽冥火种突然暴烈燃烧，将那股阴寒力量绞成碎片，紧接着，一股更炽热、更尊贵的气息从心脏蔓延开来——是龙鸣？
还是凤唳？
"轰！"
整座太庙震颤起来。
林昭昭跪在地上，掌心的皮肤裂开细小血珠，却又在瞬间被金光修复。
她抬头望向洞顶，原本封死的地宫穹顶正簌簌落灰，露出刻在天花板上的星图。
那些星子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红两色流光，没入她的眉心。
"宿主成功觉醒龙凰血脉。"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带了点波动，"当前血脉等级：神魔级（初期）。"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昭扶着石壁站起，发现自己的影子里竟浮着龙尾与凤羽的虚影。
她推开地宫石门，月光下，太庙前殿的青铜香炉正在崩裂——太后前日来上香时，在炉身刻的巫族封印，此刻正像被火烤的冰，片片剥落。
"乡君！"裴云舟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
他从偏殿冲出来，绣春刀当啷坠地，后退两步撞在汉白玉栏杆上。
林昭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眼——镜湖般的眼瞳里，金纹正如同活物般流转，连他腰间的龙纹腰牌都在发烫。
"裴统领这是..."她刚开口，殿门突然被推开。
月光裹着龙袍的暗纹倾泻而入。
周景琰站在门口，玄色衮服未束，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鳞纹。
他的目光扫过她眉心的金红印记，嘴角终于扯开点弧度："昭昭，你终于觉醒了。"
林昭昭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
方才还在翻涌的血脉之力突然安分下来，像在回应什么更古老的存在。
她盯着他喉结下那片泛着幽光的鳞片，想起朝会上他说"朕的龙袍，可比不得乡君的胆子"时的笑意——原来不是戏言。
"陛下这是..."她压下心跳，"来抓我私闯太庙的？"
周景琰解下腰间玉佩放在供桌上，动作慢得像是怕惊着什么。
他伸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大片龙鳞——那些鳞片呈青金色，每一片都流转着与她血脉共鸣的光："朕是龙族血脉继承者，与你一样，被巫族封印了千年。"
林昭昭盯着那片龙鳞，想起原书中被赐死的林昭昭。
原来不是她蠢，是血脉被封印，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所以陛下纵容我在宫里胡闹？"她冷笑，"看我什么时候能撞开这道封印？"
"是等。"周景琰走近两步，玄色衣摆扫过她的鞋尖，"等你觉醒龙凰血脉，只有你能解开天道碑的封印。
太后要复活巫神，需要用苏晚晚的身体做容器，而天道碑里的法则，是唯一能阻止她的东西。"
"那陛下呢？"林昭昭抬眼，金纹在眸中一闪而过，"你要的是皇位，还是天道？"
周景琰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眉心的印记。
龙凰血脉在接触的瞬间沸腾，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朕要的，是这天下不再有被当作容器的人。"他的声音低下来，"包括你。"
林昭昭望着他眼底的诚恳，突然想起原书中被赐死的自己——那时的皇帝，是否也藏着这样的眼神？
她攥紧袖口，系统在脑海里提示："检测到宿主与龙族血脉共鸣度97%，建议合作。"
"合作可以。"她退后一步，避开他的触碰，"但我要的，不只是盟友。"
周景琰笑了，眼底的暗沉终于散了些。
他弯腰拾起裴云舟掉在地上的绣春刀，刀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朕给你的，会是与你并肩站在天道碑前的资格。"
远处突然传来鹤鸣。
林昭昭转头望向宫墙方向，只见东南角的禁地里，一缕紫霞正从云层后钻出来，像极了系统前日提示的"紫霞洞"。
她摸了摸眉心的印记，低声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周景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手悄悄覆上腰间的传国玉玺。
玉玺底部，刻着与他胸口龙鳞同样的纹路——那是开启天道碑的另一把钥匙。
"丑时了。"他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该回去了，明日早朝，太后怕是要坐不住了。"
林昭昭跟着他走出太庙，回头看了眼还在崩裂的青铜香炉。
月光下，最后一片巫族封印化作黑雾，被凤羽虚影一卷而空。
她摸了摸袖中系统刚奖励的"天道法则残页"，嘴角勾起个弧度——这一次，谁当容器，还不一定呢。
宫道上，裴云舟捡起绣春刀，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龙纹腰牌。
方才那股血脉威压，比陛下平日显露的，强了何止十倍。
他低头看向地面，那里有片被凤羽虚影扫过的草叶——竟己抽出了新芽。
紫霞洞的方向，鹤鸣又起。
林昭昭脚步微顿，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禁地紫霞洞隐藏任务，宿主觉醒龙凰血脉后可触发。"她望着那缕若隐若现的紫霞，将残页攥得更紧了。
这一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