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刚转过御花园的月洞门，后颈便泛起针扎般的刺痛。
是追踪术。
她脚步微顿，眼角余光瞥见朱红宫墙后闪过三道黑影——姜婉儿的人，比她预想中来得更快。
原主记忆里那位总捧着海棠茶盏的温柔表姊，此刻怕是正捏碎第七个茶盏，指甲在檀木案上抠出深深的月牙痕。
"系统，紫霞洞具置？"她压低声音，袖中指尖掐出月牙，表面却仍是那副娇弱乡君的模样，扶着石灯笼踉跄两步，"快！"
"东南禁地区域，穿过太液池西侧桃林，第三棵歪脖子老槐下有暗径。"机械音刚落，林昭昭便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刺客己破了她的掩踪术。
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漫开时突然转身，对着空气露出个怯生生的笑："裴统领？
可是陛下又差你送什么赏赐？"
黑影顿了顿，显然被这招调虎离山骗到。
林昭昭趁机提起裙角往桃林狂奔，绣鞋碾过满地落英，发间珠钗叮铃作响，倒真像极了被吓到的贵女。
暗径入口的老槐树皮刮过手背，林昭昭闷哼一声滚进洞穴，身后传来刺客撞断树枝的闷响。
她迅速拍落衣襟上的泥土，借着洞壁幽紫微光抬头——石砖缝隙里爬满青黑色符文，与冷宫那口枯井旁的纹路如出一辙。
"检测到隐藏签到地点——紫霞洞，是否签到？"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林昭昭正抚着石壁上的符文。
她指尖微颤——原书里根本没提过这处禁地，太后那老东西果然藏了不少秘密。
"签。"她深吸一口气，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腔。
连续七日签到的奖励悬在系统面板上三天了，她总觉得会是个大动静，没想到竟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金光从洞顶裂隙倾泻而下时，林昭昭下意识抬手遮眼。
等再睁眼，肩头多了团暖烘烘的毛球。
那小兽形似凤凰却尾羽缭绕雷火，赤金瞳孔里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正歪着脑袋用喙蹭她耳垂，带起一片痒意。
"青鸾幼崽？"她声音发颤，想起系统说明里"上古神兽可与宿主血脉共鸣"的提示。
龙凰血脉在眉心发烫，小毛球突然展开翅膀，在洞内划出一道金红色弧光，最后落回她肩头时，爪心还攥着片闪着雷光的羽毛。
"咕咕——"它歪头轻唤，声音像含着蜜的银铃。
洞外突然传来骨刃破空声。
林昭昭瞳孔骤缩，青鸾己先她一步炸起颈羽，雷火在它周身凝成小旋涡。
"巫影？"她望着洞外那道裹在黑雾里的身影，原主记忆突然翻涌——这是太后养在暗阁的刺客首领，原书里她被赐死前，正是这双沾血的手递来的鸩酒。
"林乡君好手段。"巫影的声音像锈了的刀，"藏得倒深，可惜..."他抬手，身后十二名刺客呈扇形围上来，骨刃上的黑雾凝成蛇信，"今日，你这凤凰崽子，得给太后娘娘当药引。"
林昭昭攥紧青鸾的爪尖，小兽突然用脑袋顶了顶她手心。
系统面板弹出"九霄神焰"的使用说明，她心下了然，对着最前排的刺客扬起下巴："试试你这破骨头，能不能扛住神焰。"
青鸾仰头长鸣，一道赤金火焰裹着雷霆喷薄而出。
最前面的两个刺客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化作两团灰烬，连骨刃都熔成了铁水。
剩下的刺客慌忙后退，巫影的黑雾也被神焰灼出个大洞，露出他半边焦黑的脸。
"跑！"林昭昭拽着青鸾往洞穴深处跑，靴底踩过刺客的断刃，在石地上擦出火星。
洞壁逐渐开阔时，她突然撞在一面石墙上——不是墙，是整面洞壁的壁画。
金红两色在石面上流转，一条巨龙盘绕着赤凤，龙鳞上的纹路与周景琰玉玺底部的刻痕一模一样，凤羽间的火焰竟与青鸾尾羽的雷火同源。
万族跪在下方，连神魔都俯首称臣，上方悬浮着块模糊的石碑，隐约能看见"天道"二字。
"龙凰合璧..."林昭昭指尖抚过壁画上的凤首，"原来这才是原书被篡改的真相？"
洞外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剑气。
林昭昭转头，正看见裴云舟踏着刺客的尸体跃入洞中，绣春刀上的龙纹泛着冷光。
巫影的黑雾被剑气撕成碎片，他捂着胸口倒退，喉间溢出黑血："你...你不是普通侍卫..."
"御前侍卫统领，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裴云舟的声音像淬了冰，"太后的人，早该清干净了。"
最后一道剑气贯入巫影心口时，林昭昭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
青鸾突然竖起颈羽，扑棱着飞到她头顶，雷火在爪尖噼啪作响——首到巫影的尸体彻底化作黑雾消散，它才重新落回她肩头，用喙轻轻啄她发间的珍珠。
"林乡君。"裴云舟收刀入鞘，目光扫过她肩头的青鸾，又落在洞壁的壁画上，"陛下说，紫霞洞的秘密，该让你知道了。"
他转身时，腰间龙纹腰牌闪过微光。
林昭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前晚周景琰说的"与你并肩站在天道碑前"——原来这棋局，皇帝早布了十年。
青鸾忽然用脑袋蹭她下巴，把她从思绪里拽出来。
林昭昭低头，见小兽正用爪心把那片雷光羽毛往她手心里塞，赤金瞳孔里满是信任。
她捏着羽毛轻笑，指尖却触到壁画上的凤首——方才还静止的纹路，此刻竟泛起涟漪。
她猛地转头，却只看见青鸾歪着脑袋看她。
再看壁画，赤凤的眼睛仍是石青颜色。
许是错觉？
她摸着青鸾柔软的羽毛，低声道："看来，你就是我真正的伙伴了。"
洞外传来晨钟，紫霞顺着裂隙漏进来，在青鸾羽毛上镀了层金边。
小兽突然展开翅膀，带着她原地转了个圈，雷火在脚边炸开又消散，像在试她的反应。
林昭昭被逗得笑出声，没注意到壁画上的赤凤，在她转身的刹那，眼尾真的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