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纭抚掌恍然:“原来在我来之前,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要不你们在我面前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一下?”她托着腮,“也好让我判断判断……”
众哨兵齐齐缄默,心虚极了。
可洛纭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灼灼盯着他们。
哨兵们被她盯得耳根发热,无奈中又生出几分狼狈,这哪里是评判?分明是刑审。
哨兵们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封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日,我确实说过这些话。毕竟..."他顿了顿,看向洛纭,"当时被另外几位的'风采'震慑住了,不自觉多夸了几句场面话。"
洛纭挑眉:"哦?"
"特别是之后,"封骁突然压低声音,语气真挚得不像话,"看到你进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别无他想。”
洛纭:“……”
她重复道:“被惊艳到说不出话?”
封骁点头。
洛纭嘀咕:“听起来不像是真话啊……”
封骁忙道:“真的!就这句最真了!”
封骁前面那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大半在信口开河。唯独最后这句,才的的确确地掺了十分的真心。
他转头看向容昭他们,示意他们赶紧说些话打消向导的怀疑。
容昭收到信号,心领神会道:“的确是真的,封将军那天谦逊极了,全程都不敢抬头见你,想必是……过于羞怯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封骁暗自攥紧掌心,却只能忍气吞声地任由他造谣。
这事刚才是他昏了头,非要捅到洛纭面前平白惹她心烦。
是他当初不肯花心思了解向导,对几个小时后即将见面的向导毫无期待。
一心想着这事儿和他无关的是他。
而现在,上赶着想亲近、满脑子都是她的,还是他。
那些傲慢的、冷漠的、事不关己的姿态,如今都化作回旋镖,狠狠扎在自己心口上。
……
但……这段往事有必要让向导知道吗?
他们几个自行打一架解决便是,干嘛还要把当初的不妥当、不重视告诉向导?万一向导多想怎么办?
封骁心里懊悔极了。
容昭的话为这群哨兵打开了新思路,他们可以彼此遮掩一二,但也能兵不血刃地肆意抹黑对方。
每个人的把柄都公开地摊在桌上……除了御司衍。
封骁余光瞥见静立一旁的御司衍。男人神色平静得像深潭,既不参与这场闹剧,看起来也并没有想站出来捅他们一刀的意思。
他清楚来龙去脉,也没有任何需要哨兵帮忙圆场的黑历史。如果是一般的追求者,早该借机狠狠踩一脚情敌。
但御司衍没有。
御司衍首先考虑到的,是向导的情绪。
她若会因此烦忧、失落,他便宁可沉默,不让事情变得更糟。
容昭在接完话后,己经闲闲踱步到洛纭跟前,微弯腰,轻轻捧起洛纭的手。
他今日穿得格外漂亮张扬,紫色的衣摆垂着繁复的流苏,一晃一响,这种吵闹的衣服对五感增强的哨兵来说简首是魔音贯耳。
可容昭偏偏穿得怡然自得,花枝招展间更显容颜惊心动魄。
洛纭微愣,没拂开,只是疑惑他要做什么。
容昭的手生得极好,修长如玉雕,骨节分明却不嶙峋,在冷白肤色下隐隐透出黛青脉络,像是上好的艺术品。而这双手正小心翼翼地牵着洛纭的手指。
他抬眸,盈盈望来,嘴唇薄红。
“你真想听?”他声音压低,像是说悄悄话,“当日我说的是……‘我天资平平,相貌也不敌诸位将军,不敢争锋。’”
他眉眼微顿,潋滟微澜。
复述的话几乎和当初别无二致。
他顿了顿,目光蓄了点水:
“真正见到你后,我便更担心了……怕你觉得我姿色没其他几人好,就不选我。”
他话音未落,便在洛纭手背轻轻印下几个吻,带着不合时宜的惊慌与小心翼翼。
垂眸间,正是惑人心神的昳丽艳色。
指尖传来热烘烘的要融化开似的触感。
洛纭手指一颤,随即很快便抽回手。
“?你这是在说反话吗?”
她带着玩笑的语气。
虽说这张脸本就足够摄人心魄,但洛纭也不是那种听几句漂亮话就晕头转向的小姑娘。
她飞快理了理思绪,结合他们之前吵得不可开交的模样,大致猜出了一些。
这群哨兵,起初……好像并不怎么乐意与她匹配。
但现在——
……就不一定了。
她看着哨兵们紧张得坐立难安的模样,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