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端着参汤在花园里踱步,忽听见楼上传来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撞在玻璃上。
他手一抖,汤勺掉进碗里溅起水花——那声音,像极了昨夜听见的、让他心口抽抽的动静。
“老江头,喝参汤。”封老爷子晃着酒杯路过,琥珀色液体在阳光下晃出光纹“补补心脏。”
“补个屁!”江老爷子挥拐杖要打,却听见楼上传来压抑的呜咽,尾音带着哭腔的“疼”。
他脸色骤变,参汤碗“当啷”摔在鹅卵石路上:“混蛋!医生刚走!”
拐杖敲在楼梯上咚咚作响,江老爷子冲到房门前时,正听见封栖遇的低笑:“喊老公,就轻点。”
“封栖遇你——”他抬手砸门,拐杖头把门板敲得嗡嗡响,“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欺负我孙子!”
屋内动静骤然停了。江老爷子贴着门板听,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响。
他急得首跳脚,忽然想起医生说的“节制”,气得浑身发抖:“封老狗!你管管你孙子!”
封老爷子慢悠悠晃上来,手里还端着杯威士忌:“年轻人精力旺盛——”
“去你的精力旺盛!”江老爷子转身要骂,却见房门“吱呀”开了条缝。
封栖遇倚在门框上,衬衫纽扣歪了三颗,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咬痕,发丝汗湿贴在额角:“江先生有事?”
“我要见我孙子!”江老爷子要往里闯,却被门板挡住。
他瞥见屋内落地窗前的人影,江寂眠裹着毛毯缩在男人怀里,后颈的红痕比刚才更深,腕间银链歪到肘弯,露出被攥红的皮肤。
“他睡了。”封栖遇指尖蹭了蹭唇瓣,那里还沾着淡色唇彩,“要不您明天再来?”
“明天?!”江老爷子举起拐杖要砸,却听见屋内传来江寂眠的闷哼:“疼……”
他猛地转身,正对上封栖遇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觉得这混小子和他爷爷年轻时一模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封栖遇!”他从牙缝里挤出名字,“再让我听见小眠喊疼,我就——”
“就怎样?”封栖遇挑眉,忽然侧过身。
江寂眠在落地窗前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在看见爷爷时,慌忙把脸埋进封栖遇颈窝。
老人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刚才听见的那句“老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老江头,”封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当年你女儿和女婿在游轮上——”
“闭嘴!”江老爷子甩袖要走,却在路过封栖遇时
听见屋内传来低笑:“还疼吗?要不要舔舔?”
他脚步踉跄,拐杖差点戳到自己脚面,身后传来房门轻响,彻底隔绝了屋内的动静。
花园里,鸢尾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江老爷子摸着胸口剧烈的心跳,忽然想起封老狗说过的话:“爱情这东西,就像战场上的子弹——躲不开,就只能受着。”
他望着二楼紧闭的窗帘,忽然叹了口气。
至于楼上那对混球?随他们去吧。反正自家孙子是心甘情愿的
夜风卷起廊下的风铃,叮铃哐啷响成一片。江
老爷子摸出怀表看了眼,分针刚走过三格——这三分钟,比当年在丛林里踩中地雷时还难熬。
至于楼上的动静?罢了,随他们去吧。毕竟,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战争——而他,只是个旁观者。
封邪郁斜倚在楼梯扶手上,指尖转着钢笔冲封听颢挑眉:“老三这体力,当年在特种部队没少练啊?”
封听颢抱着儿子路过,闻言轻咳两声:“别带坏小孩。”小团子晃着拨浪鼓抬头:“三叔在欺负漂亮哥哥吗?”
“小孩子家家别问。”封邪郁笑着揉乱侄子头发,目光瞥向二楼紧闭的房门
“不过江小美人这嗓子——啧啧,比大哥当年追嫂子时喊得还惨。”
封听颢耳尖微烫,想起自家老婆怀孕时把他踹下床的场景:“你当年追温医生不也——”
“打住。”封邪郁甩了甩钢笔,墨水滴在地毯上洇成小团阴影,“我可不像老三这么疯,把人折腾得连路都走不了。”
楼下传来江老爷子的怒骂,封邪郁笑着吹了声口哨:“江老头气归气,眼神可骗不了人——瞧他看老三那模样,像极了咱爸当年看咱妈时的眼神。”
封听颢望着窗外的鸢尾花田,忽然轻笑:“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当年爸从火场抱回妈,如今老三从酒吧抱回江小美人——封家男人,果然都爱捡流浪猫。”
小团子突然指着二楼喊:“漂亮哥哥哭了!”
封邪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看见封栖遇替江寂眠擦眼泪的剪影,阳光透过纱窗织成金网,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流浪猫?”封邪郁转着钢笔轻笑,“我看是小狼崽子才对——不然怎么把老三这头孤狼驯得服服帖帖?”
封听颢摇头失笑,哄着儿子往花园走:“随他们去吧,反正老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宿命啊……”他低声呢喃,钢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两道交缠的狼爪印,“果然没人能逃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