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拉长:“现在己经很晚了,你确定还要看书?”
温鹤卿睨了眼如墨夜色,不自然清咳一声:“我还不困,你不用管我。”
他都这般说了,宋今棠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叮嘱:“晚上看书伤眼,你莫要看太晚了,早点回来睡觉。”
听到“睡觉”二字,温鹤卿清雅面上升起滚烫温度,嗓音不自觉哑了些许:“好。”
为宋今棠掖好被角,放下幔帐。
温鹤卿呼吸不稳走到小方桌前倒了杯冷茶下肚,堪堪将那股子火气压了下去。
到底年少,加上他们又是新婚夫妻,刚开了荤,夜夜软香在怀,他几次都差点失控。
但顾及她身子情况,他又只能忍着做柳下惠。
他想过分床睡,又怕她晚上见不到自己会害怕。
便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可随着次数增多,他发现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宋今棠睡着后身子总爱往他怀里贴,像个树袋熊一样手脚都挂在他身上。
她的一呼一吸,甚至是发间与身上散发的幽香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了她。
所以,今夜无论如何他都得去书房冷静冷静。
放下茶杯,他回眸看了眼帐中熟睡的女子,放轻脚步离开。
首到屋内完全陷入静默,宋今棠睁开了眼。
她历经过人事,自然明白温鹤卿躲她原因。
她只想要他的血,目的达成,能减少肢体接触就减少吧。
这样对彼此都好。
望着床顶,她又担心起叔父一家来。
宋今月自小便没吃过苦,大牢那等艰苦的环境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
还有叔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一遇到湿气就骨头疼。
叔母又有头疼毛病,一日不喝药就疼的睡不着,大牢里没有那个条件……
越想,宋今棠就越不心安。
……
清晨的竹林小屋被白雾包裹着,迎面而来的风带着飒飒凉意。
随着雾气散去,温暖的太阳一点一点挪到了蓝天之上。
宋今棠坐在院中秋千上,双目失神的轻晃着脚。
“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碗面?”
身侧一重,温鹤卿一身月牙银丝白袍坐在了她身边。
她神思收回,扭头看身侧的人:“几时了?”
抬头看了眼太阳,他答:“快酉时了。”(下午17:00-19:00)
宋今棠心头一跳。
她居然在这坐一下午了。
“我还不饿。”她轻飘飘回了句:“你给我推一下秋千吧。”
在宋家时,叔父叔母给她院里也修了架秋千。
宋今月平日里去找她玩时,两人就坐在秋千上让苏若和蝉衣推。
那时的欢声笑语犹在耳畔,却不想突然就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蕴玉,你说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兀的问。
温鹤卿怔了下,清冷眉眼柔缓道:“大概是为了那些珍贵的情感吧。”
“感受父母无私的爱、与朋友分享趣事的快乐、和爱人执手相伴的温暖。”
“这些虽然不算轰轰烈烈,可却让我们在平凡的日子里,体会到生命的温度与重量 。”
是啊。
亲人、朋友、爱人。
六个字,便能让人体验这一生的喜怒哀乐。
还有半个月,她就能和叔父他们团聚了。
她心中祈祷着,希望他们一定要平安度过此劫。
五日弹指而过。
连续喝了西次药,宋今棠感觉手脚不那么冷了,走起路来胸口也不闷了。
望着镜中女子健康红润的面色,被毒素折磨多年的她都不敢想那是自己。
更让她高兴的是,苏若传来口信了。
宋家勾结吴王的事有太多疑点,太子上书求圣上下令彻查此事。
短时间内,宋家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宋今棠趁温鹤卿跟齐安出门,从库房寻了坛酒躲在屋里喝。
两人回来时,一推开门便见她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满室的酒气。
温鹤卿蹙了蹙眉,让齐安去煮醒酒汤,抱着宋今棠放到了床上。
“蕴玉,你……你回来了。”她半眯着醉眼朦胧的眼打量他,白净稠丽的小脸一片酡红,显然是醉的意识不清了。
“为何要喝酒?”他沉了语气。
身子骨刚好一点就开始放肆,太不爱惜自己了。
她眼睛眨啊眨,亮晶晶的看着他:“因为,因为我高兴。”
“高兴?”温鹤卿将她手放进被中,柔声问:“为何高兴,可以告诉我吗?”
宋今棠虽醉了,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说。
她坐起身,双臂勾住他脖子,笑嘻嘻道:“密、秘密,不…不能告诉你的。”
温鹤卿看着她醉酒后露出的娇憨姿态,心中微动,喉结上下滚了滚:“那等溶梨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
她捏了捏他脸,点头如蒜:“好。”
说完她晃晃脑袋,睁大眼看他:“蕴玉,那个来找你的人是谁啊?”
温鹤卿眸色微敛,本也没打算隐瞒她:“是太子的人,来看望我的。”
“哦……”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脑袋枕在他颈窝,闭着眼说着醉话:“原来是太子啊,你那么厉害,他一定想拉拢你吧?”
温鹤卿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眼底情绪几经变换:“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三岁那年,父亲领回一个西岁的孩子。
对所有人宣称那是他流落在外的儿子。
自此,他多了一个二哥。
后来,他的二哥消失了。
等再见面时,他成了太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与太子亲近是因为他母亲是为救太子而死,太子出于感谢才对他格外照拂。
然则是太子与他做了七年的兄弟,两人感情本就非常人可比。
他是通过科举入仕的,父亲又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并不想掺和进夺嫡之争中。
可就因为他与太子走得近,外界便自动将他划到太子阵营,就连同僚在攻讦太子时都会带上他。
这次巫蛊案他不惜冒死查案,更是让所有人都笃定他属于太子党无疑。
所以,也不怪宋今棠会误会。
“嗝~”她打了个酒嗝,支起身子揉他俊逸的脸,眯着眼注视他:“不是?那他还派人来看你?”
“你醉了,躺下休息吧。”看她随时都可能栽倒的样子,温鹤卿不欲再说下去。
她不依,指着他:“我没醉!我认得你!你是蕴玉,我的夫君!”
“夫君,你乖乖的……让我、我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