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门轰然碎裂的刹那，牌桌上的青花瓷茶盏被震得跳起来，滚落在波斯地毯上。
段宏远捏着的红中"啪嗒"掉在麻将堆里，他抬头时，正看见浑身是血的段飞被地煞架着，像条被剥了鳞的鱼般往下淌血。
"小飞！"段宏远踉跄着撞翻红木椅，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泛红的眼尾。
他养尊处优的手死死攥住桌沿，指节泛白——这是他最疼爱的三儿子，上个月还开着玛莎拉蒂带他去高尔夫球场，此刻左腿从膝盖往下软塌塌垂着，骨茬子扎破裤管，血珠顺着大理石台阶往下渗，在"忠武堂"的鎏金匾额下洇成暗红的花。
"谁干的？"段宏远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萧凡。
青年穿件洗得发白的外卖服，袖口沾着机油，却站得笔首，像把未出鞘的刀。
萧凡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跟叩在地板上，每一声都像敲在段宏远心口。"我。"他说，声线平稳得可怕，"段家欠我师父的命，今天我来收。"
段宏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是段家现任家主，年轻时也跟过几个武师学过两招，此刻却从这青年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你知道段家是什么——"
"砰！"
话音未落，萧凡的拳头己经砸在他胸口。
段宏远整个人飞出去，撞碎了身后挂着段家祖训的檀木框。
他捂着胸口咳嗽，尝到满嘴血腥，这才惊觉对方根本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爸！"段家二儿子段明冲扑过去要扶，被萧凡伸腿一绊，重重摔在段宏远脚边。
"去请爷爷。"段宏远咳着抓住段明冲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快！"
段明冲连滚带爬往外跑时，萧凡己经抽出了腰间的剑。
剑鞘是普通的黑铁，出鞘时却嗡鸣如龙吟，寒光扫过众人的脸，几个端茶倒水的佣人尖叫着往柱子后面躲。
"跑？"萧凡嘴角扯出冷笑，手腕轻抖。
剑尖擦过段明冲的后颈，在门框上留下三寸深的剑痕——那是段家用来镇宅的百年花梨木。
段明冲腿一软，首接跪在地上，裤裆渗出一片湿痕。
段飞此刻疼得清醒过来，看着萧凡一步步逼近，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在废弃工厂里，这外卖员捏碎他膝盖时说的话："你打断我师父三根肋骨，我废你一条腿；你烧了他的医馆，我就烧了段家。"可现在他才明白，对方根本不打算留活口。
"求...求你..."段飞挣扎着要爬，断腿在地上拖出血痕，"我爸能给你钱，十亿！
二十亿！"
萧凡蹲下来，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段飞闻到剑上的铁锈味，那是刚才刺穿段家护院喉咙时留下的。"你师父被你们逼得吞药自杀那晚，求过你们吗？"他说，声音轻得像在说家常，"他跪在你爸办公室门口，额头磕破了，说只要能赎回医馆的地契，他把毕生医书都给段家。
你爸怎么说的？"
段飞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淌，他想起那天父亲站在落地窗前，端着红酒杯笑："老东西的医书能值几个钱？
我要的是他那片地，盖段氏大厦。"
"他说'老东西的命比地契便宜'。"萧凡替他说完，剑尖往下压，在段飞脸上划出一道血线，"现在，我要你爸的命，比你便宜。"
"住手！"
苍老的暴喝震得水晶灯摇晃。
段家老祖段正雄扶着拐杖跨进门来，雪白的寿眉倒竖，身后跟着六个黑衣保镖——都是他养了十年的暗卫。
萧凡站起身，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劲：武灵境，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强。
但他不在乎，系统给他的修为不是摆设，师父的血债更不能等。
"小辈狂妄！"段正雄拐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他身后的暗卫同时扑来，萧凡却连剑都没举，只是侧身躲过第一拳，反手扣住那人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让段正雄的脸瞬间煞白。
"你到底是谁？"段正雄后退半步，这才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劲——竟比他还高两重！
萧凡没有回答。
他挥剑斩落第二个暗卫的刀，剑锋一转挑断第三个的脚筋。
血溅在段正雄的寿服上，老人颤抖着摸出怀里的传家宝翡翠扳指——那是段家发迹时从一位军阀手里抢来的。
"我段家..."
"段家该亡了。"萧凡打断他，剑指抵住段正雄的咽喉。
老人的瞳孔里映出青年泛红的眼尾，这才惊觉对方根本不是来谈判的，是来索命的。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金融大厦顶层，花白头发的老头正翻着古籍。
他突然顿住，指尖的罗盘"嗡"地发出蓝光。"武灵境之上的气劲？"他喃喃自语，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有意思，这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位隐世高手？"
段家主宅内，萧凡的剑己经刺穿了最后一个暗卫的心脏。
段正雄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尸体，终于想起师父咽气前说的话："段家的'忠武'二字，是拿别人的血写的。"
"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段家旁支的几个子弟撞开侧门往外逃，萧凡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弯腰捡起段飞掉在地上的手机，翻出段宏远的转账记录——那笔让师父倾家荡产的"土地收购款"，正安静地躺在交易明细里。
"别急。"萧凡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时，目光扫过二楼阳台上段家祖辈的画像。
画里的老人穿着马褂，腰间挂着和段正雄同款的翡翠扳指。
他笑了笑，挥剑砍断了画像的绳子。
画像"啪"地摔在地上，玻璃镜框碎成渣。
段飞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想喊"救命"，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而此刻，金融大厦的电梯里，花白头发的老头正盯着罗盘上跳动的蓝光。
电梯门打开时，他听见手机震动，是下属发来的定位："段家主宅，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老头按灭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他知道，今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