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引擎轰鸣声撕开平凉市的死寂。
萧凡坐在副驾驶位，后车厢传来李三踢到金属罐的闷响，"奶奶的，这破车减震早该换了——"话没说完被王虎用工兵铲柄捅了下后背，顿时闷声闭了嘴。
李贺龙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搭在步枪握把上。
车载电台里滋滋响着杂音，偶尔迸出几句失真的"37区请求支援"，很快又被电流声吞没。
萧凡望着窗外掠过的残垣，玻璃碎渣在车灯下像撒了把盐，却连半具丧尸尸体都没见到——这和李贺龙刚才说的"丧尸潮持续了三个月"完全对不上。
"三年前病毒爆发时，我在市立医院当护工。"李贺龙突然开口，喉结随着颠簸上下滚动，"最先出事的是ICU的老教授，他咬断了护士的手腕。
等我们反应过来，整个住院部都疯了。"他转动方向盘避开路中间的扭曲护栏，"后来军队封锁了城区，可那些东西会爬墙，会装死，连子弹打穿脑袋都不一定能彻底解决。"
"那现在丧尸呢？"萧凡望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我从城南走到这里，连具腐烂的尸体都没碰到。"
后车厢传来"咔嗒"一声——是小吴的霰弹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李三的大嗓门炸响："小子你逗我们玩呢？
上个月我还在百货大楼砍了三只！"王虎的工兵铲在车厢板上划出刺耳鸣响，"队长，这外来者会不会被污染了？"
李贺龙突然踩下刹车。
卡车在满地碎玻璃上滑出半米，后车厢传来重物碰撞声。
他侧过脸，眼罩边缘渗出淡红色的血渍，"你真的没看到？"
萧凡摇头。
车载电台突然发出刺啦怪叫，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黑板。
李贺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三个月前，所有丧尸突然消失了。
37区派了三支巡逻队去探查，回来的只有老周。"他指了指副驾后方举霰弹枪的男人，"老周说他在电影院二楼看到...看到那些东西排着队往地下钻，像被什么东西召走了。"
老周的指节捏得发白，霰弹枪枪管微微发抖："它们的指甲抠进水泥地，拖出半尺深的沟。
有只绿眼睛的母丧尸回头看我，嘴角裂到耳根——"他突然掐断话头，喉结滚动两下，"总之，现在的平凉市比丧尸爆发时更邪乎。"
卡车重新启动时，萧凡摸到了系统空间里的压缩饼干。
他能感觉到后车厢投来的视线——李三的目光像锥子，王虎的工兵铲始终对着他后腰，小吴的呼吸声快得像拉风箱。
"我有吃的。"他突然说。
车厢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轮胎碾过玻璃的细碎声响。
李贺龙的车速慢了半拍，"多少？"
"够你们吃到37区。"萧凡解开安全带，"但得去前面楼顶取——我的包落在天台上了。"
李贺龙一脚刹车踩得更狠。
后车厢传来李三撞在挡板上的闷哼，"你耍我们？"但队长己经推开车门，"王虎看着他，老周警戒，李三小吴跟我。"
萧凡没等他们反应，单手撑着车门跃了出去。
他踩着便利店招牌借力，第二跳己经抓住二楼雨棚的铁皮，第三跳时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飘上了五层楼顶。
风掀起他的外套，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蓝光——那是系统空间开启时的微光，他迅速收敛，弯腰从角落提起个黑色登山包。
楼下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李三仰着脖子，火箭筒都快戳到自己下巴："这他娘的是人类？
我上次见这么能跳的，还是变异的树猿！"王虎的工兵铲"当啷"掉在地上，老周的霰弹枪枪口垂了下来，小吴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连李贺龙都摘下了眼罩，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楼顶。
萧凡背着包跳下来时，落地轻得像片羽毛。
李三伸手去接，被他避开，"先吃。"他拉开背包拉链，成箱的压缩饼干、真空包装的酱牛肉、甚至还有两盒没拆封的巧克力滚了出来。
小吴第一个扑过去，抓起巧克力就往嘴里塞，却被王虎拽住后领："省着点！
37区的粮库上个月就见底了——"
"吃饱。"萧凡蹲下来，把一块酱牛肉塞进小吴发抖的手里，"我包里还有。"
李三的喉结动了动，抓起压缩饼干的手却顿在半空。
首到萧凡拆开第二箱饼干推过去，他才咬了一大口，饼干渣顺着胡子往下掉："奶奶的，老子三年没尝过咸味儿了..."老周撕开真空包装时，眼泪滴在酱牛肉上，他慌忙用袖子擦脸，"我闺女...她今年该十岁了..."
小吴吃得太急，被饼干噎得首咳嗽。
萧凡拍他后背时，摸到了他肩胛骨处凸起的骨节——这孩子最多十六岁，瘦得像根芦柴棒。
李贺龙吃得很慢，每口都咀嚼二十下才咽下去，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萧凡的背包。
那包看起来不过三十升容量，可他们五个人吃了两箱饼干、半箱酱牛肉，包口还是鼓的。
"吃饱了？"萧凡把最后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吴，后者犹豫着接了，却塞进了老周手里。
李贺龙抹了把嘴，重新戴上眼罩："37区在城北电厂，现在出发的话，天亮前能到。"他踢了踢脚边的空包装袋，"你救了我们一命。"
"我需要答案。"萧凡把背包甩上肩，蓝光在布料下闪了闪又消失，"关于丧尸消失，关于你掌心的疤痕。"
李贺龙的手突然攥紧，掌心的新月形疤痕在车灯下泛着青白。
他转身走向卡车，靴跟碾过碎玻璃的声音比来时轻了些，"上车。"
后车厢传来李三拍挡板的声音："小子，你背包里到底装了多少好东西？"没人回答，只有引擎轰鸣声盖过了风声。
萧凡望着车外掠过的断壁残垣，系统空间里的弹药箱在发烫——他知道，37区的秘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