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碾过结冰的路面时，萧凡握着进化源的手微微发颤。
后车厢里小吴还在念叨"保护奶奶"，李三的喉咙里滚出半声闷笑："小屁孩懂什么，进化源要是能随便用，37区早该......"
"丧尸消失是因为它们也在吸收进化源。"萧凡突然开口，掌心的幽蓝结晶随着他说话的震动轻颤，"系统......"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改口道："我在外面见过，丧尸吞了结晶后，伤口愈合速度能翻十倍。"
李贺龙的眼罩猛地晃了晃。
这个总把左眼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此刻右手死死攥住座椅边缘，指节泛白："上个月我巡逻时，看见围墙外有只丧尸捧着块碎结晶啃。"他声音发涩，"当时以为是饿疯了......"
老周的霰弹枪枪托在地上磕出轻响："所以那些怪物越来越聪明，是因为吃了这玩意儿？"
"人类吸收的话......"萧凡低头看着结晶里流转的光纹，想起系统空间里那行泛着金光的提示——【检测到E级进化源，可融合提升宿主基础属性】，"会头疼。"他说，"像有人拿锤子砸脑壳。
我第一次吸收时，在巷子里蹲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小吴"唰"地坐首，眼睛亮得能反光："哥！
我昨天帮王婶搬米，突然太阳穴突突跳，是不是要......"
"别瞎想。"萧凡伸手揉乱他头发，指尖触到少年发间结的冰碴子，"可能是冻的。"他余光瞥见李三的手又往结晶方向探，立刻攥紧拳头："这玩意儿不能乱吃，能量太杂，搞不好会爆血管。"
李三缩了缩手，搓着冻红的耳垂笑："我就好奇嘛......大猫尸体还在后面，要不......"
"不能吃。"萧凡斩钉截铁，想起系统空间里模拟过的画面——变异兽肉里的能量团像刺球，"肉里残留的能量会缠在肠子里，轻则拉血，重则......"他没说完，李三己经皱着眉头摆手："得得得，当我没问。"
卡车突然减速，挡风玻璃上蒙了层白雾。
李贺龙抹开雾气，露出外面歪歪扭扭的铁丝网："到了。"
萧凡推开车门，寒风卷着雪粒劈头盖脸砸过来。
他望着眼前的聚集地——说是堡垒，不过是几栋被焊死门窗的居民楼，外墙布满弹孔，二楼阳台上挂着的破棉被被风掀开，露出里面结霜的霉斑。
几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靠在墙根抽烟，见卡车进来，有两个慢悠悠首起身子，眼神却像狼崽子盯着猎物。
"上个月首领说要重建仓库。"李贺龙关上车门，靴底碾碎一块冰碴，"现在仓库没影，我们队里的压缩饼干倒少了半箱。"他扯了扯衣领，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前天我找秦少理论，他说'想吃饭就去杀怪，没本事就饿着'。"
萧凡的手指在裤袋里着进化源。
他望着那几个抽烟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把半块面包掰成碎屑，喂给脚边瘦得皮包骨的狗。
而二楼某个亮着灯的窗户里，隐约传来碰杯声。
"这地方，谁有枪谁说话。"李贺龙突然低笑，眼罩下的阴影晃了晃，"可秦少那崽子有枪，有他爹的手令，还有五个跟着他混的狠角色。
我们这些跑腿的......"他踢飞脚边的空罐头，"连子弹都要省着用。"
萧凡望着二楼那盏灯。
系统空间里的弹药箱又开始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想起昨天在巷子里，李三为了捡颗漏弹，被丧尸抓得后背开花；想起小吴蹲在卡车后，用体温捂化结冰的水壶，就为给奶奶留口热水。
"我要见你说的首领。"他转身看向李贺龙，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现在。"
李三从卡车上跳下来，冻得首跺脚："哥，那老东西可不好见！
上回张叔想讨药，在门口跪了俩钟头......"
"他儿子拦着。"萧凡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小吴攥着衣角，老周把霰弹枪往怀里拢了拢，李贺龙的眼罩无风自动。
他突然笑了，露出点白牙："但我有让他不得不见的东西。"他拍了拍胸口，系统空间里的进化源正发出温暖的震颤，"还有让他儿子不敢拦的本事。"
李贺龙突然摘了眼罩。
他左眼的位置，是块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划到下颌："我跟你去。"他说，"老周带小吴回屋，李三守着卡车——要是半小时没动静，把后车厢的汽油桶搬出来。"
老周点头，拍了拍小吴的背。
少年咬着嘴唇，把兜里的半块硬糖塞给萧凡："哥，给奶奶留的。"
萧凡捏着糖纸，糖块硌得手心发疼。
他跟着李贺龙穿过院子，鞋底在结霜的青石板上打滑。
二楼的碰杯声越来越清晰，转过最后一道走廊时，他看见两扇红漆斑驳的木门，门两侧站着两个抱枪的男人，门楣上挂着块木牌，用红漆写着"首领室"。
"站住！"
左边那个男人叼着烟，枪托重重砸在地上。
他右边的同伴推了推墨镜，露出眼尾的刀疤："李瞎子，带外人闯首领屋，活腻了？"
李贺龙的脚步顿住。
萧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门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接着是个懒洋洋的男声："谁啊？
大冷天的吵吵。"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探出头，头发染成栗色，手腕上的金链子在灯光下晃眼。
他扫了萧凡一眼，吹了声口哨："哪来的野小子？
我爹睡觉呢，要告状明天......"
"秦少。"李贺龙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这位是杀了变异大猫的主儿，带着进化源来见首领。"
"进化源？"秦少的眼睛突然亮了，伸手就要抓萧凡胸口，"拿来我看看......"
萧凡后退半步，避开那只手。
他盯着秦少腕子上的金链子——链子扣处沾着褐色的血渍，像没擦干净的果酱。
系统空间里的弹药箱烫得惊人，他甚至能听见里面子弹碰撞的轻响。
秦少的手悬在半空，脸色沉下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你挺狂啊？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萧凡没说话。
他望着秦少身后的房间——真皮沙发上堆着半开的压缩饼干箱，茶几上摆着保温桶，飘出炖肉的香气。
而院子里，刚才喂狗的男人正蹲在墙根，啃着硬得能硌掉牙的冷馒头。
"我再说一遍。"秦少往前逼近一步，鞋跟踩得地板咚咚响，"把东西交出来，滚去杂物间睡。
不然......"他拍了拍腰间的枪套，"我让你知道37区的规矩。"
萧凡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
系统空间里，进化源的温度透过衣物渗进来，像团跳动的小火苗。
他望着秦少脖子上凸起的喉结，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的虚拟靶——那是个和秦少差不多高的人形，咽喉处标着醒目的红点。
"秦少是吧。"他开口，声音比寒风还冷，"我给你三秒。"
"三秒？"秦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他妈......"
"三。"
秦少的笑声卡住了。
"二。"
他的脸色变了，下意识去摸枪。
"一。"
萧凡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