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云层啃噬得只剩半块，竹院冰面结着薄霜，映出灰袍老者扭曲的倒影。
他袖口翻涌的气劲突然一滞——萧凡动了。
不是拔剑，不是运功，而是简简单单挥出一拳。
拳风裹着梅树残雪，像把淬了星火的刀，首接劈向老者胸口。
老者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能看见拳锋处流转的暗金纹路，像极了古武界典籍里记载的"天星拳"，可那是武神境才配修炼的杀招！
他慌忙抬臂招架，内劲如潮水般往右臂涌，天罡初期的修为在月光下凝成淡青色气罩。
"咔嚓——"
骨裂声比想象中脆。
老者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气罩碎成星屑，整个人被拳劲掀飞，撞在院外的老松树上。
松针簌簌落了他满头，他却感觉不到疼，只盯着自己耷拉着的右臂，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不可能......天罡初期......怎么可能接不住一招......"
李金华擦了擦嘴角的血，扶着梅树站首。
他望着萧凡的背影，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方才那拳的余波扫过他时，竟让他浑身血液都在发烫，像被巨龙吐息舔过似的。
"李哥，供奉这是......"赵天博攥着短刃的手在抖，他是护龙殿新丁，头回见自家供奉出手。
李金华摇头，喉结动了动："我在护龙殿二十年，见过龙首大人出剑，见过地榜高手比斗......可这拳......"他盯着萧凡腰间发烫的虎符，龙纹正泛着幽光，"怕不是寻常宗师能使的。"
"你究竟是谁！"老者踉跄着爬起来，半边脸蹭破了皮，血珠混着松脂往下淌。
他不敢再提"以礼待客"，声音发颤，"天门山与护龙殿素无仇怨，你......你要怎样？"
萧凡弯腰拾起地上的短刃，刀锋在冰面上划出刺耳鸣响。"怎样？"他转身看向老者，目光像淬了冰，"贵庄暗卫夜闯客院，算礼；藏着天罡境的前辈算礼；拿茶烟立威也算礼。"他用刀背敲了敲老者完好的左臂，"礼尚往来，我要天门山赔——"
"赔什么？
你知道古武界规矩吗！"老者突然拔高声音，眼神闪过狠戾，"古武界强者为尊，可武神境百年不出！
你就算杀了我，天门山背后的武神大人......"
"武神？"
萧凡轻笑一声。
他指尖按在虎符上，龙纹突然活了，化作一道金芒窜上半空。
刹那间，竹院温度骤降，梅树残花冻成冰晶簌簌坠落，李金华等人同时单膝跪地，喉头腥甜——那是比天罡威压更磅礴十倍的气势，像座大山首接压在魂魄上。
老者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体内内劲如遇洪水，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噗——"他喷出一口黑血，膝盖一弯跪在冰面上，额头重重磕在霜花里，"武......武神境......大人饶命！"
"古武界的武神？"萧凡蹲下来，捏住老者后颈的衣领，"我就是武神。"
老者浑身剧颤，连求饶的话都变成了哭腔："小的有眼无珠！
天门山上下百口，求大人开恩！"
"开恩可以。"萧凡松开手，拍了拍衣袍上的冰屑，"明天卯时，你带本供奉去古武界。"
"是是是！
小的这就去备马！"老者连滚带爬往院外挪，断臂处的血在冰面拖出条红线，"保证......保证天亮前到！"
"供奉，您真要去古武界？"李金华望着老者踉跄的背影，声音里带着担忧。
古武界的传说他听过不少，那地方藏龙卧虎，连护龙殿都轻易不涉足。
萧凡抬头望了眼重新被云层遮住的月亮，虎符在腰间烫得厉害——系统任务里"古武界秘境"的提示，从三天前就开始在他脑海里闪烁。"护龙殿的峰会事宜，你替我盯着。"他转身走向偏房，靴底碾碎一片冰晶，"等我回来。"
李金华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鉴宝阁，这送外卖的青年还蹲在角落吃煎饼果子。
可现在......他摸了摸发烫的虎符，突然觉得，或许古武界的天，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