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还未亮透。
萧凡站在护龙殿后巷的青石板上，呼出的白雾在冷风中散成细珠。
李金华抱着一摞卷宗跑过来，靴底碾过结霜的枯叶，"供奉，峰会的安保名单、各派贺礼清单都核对过了，暗桩也换了三拨——"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萧凡腰间那枚虎符上。
龙纹在晨光里泛着暗金，像活物般轻轻蠕动。
"辛苦。"萧凡接过清单扫了眼，指尖在"古武界列席"那一栏停留片刻。
系统提示音从三天前就开始在他脑海里响，此刻愈发清晰，"古武界秘境：开启条件己满足"的字样几乎要灼穿识海。
他抬眼时，巷子尽头转出辆青布马车，驾车的老者裹着染血的棉袍，断臂处缠着的粗布渗出暗红，正是昨夜跪在冰面的天门山庄庄主。
"供奉。"老者滚鞍下马，膝盖刚触地又猛地蜷起——昨夜萧凡捏碎了他的髌骨。
他仰头时眼眶通红，"马车内有御寒的貂裘，还有...还有我让人备的醒神汤。"
萧凡没接，只抬步走向马车。
李金华突然攥住他衣袖，掌心全是冷汗，"那地方...护龙殿的档案里记着，五十年前有位化劲高手进去，再没出来。"他喉结动了动，"您真要——"
"我要的东西在里面。"萧凡抽回手，声音轻得像风，"系统要的，我要的。"
李金华松开手，看着他掀开车帘的背影。
车厢里飘出浓重的药味，老者缩在角落，断臂处的血渍把坐垫染成深褐。
马车碾过巷口的石墩时颠簸了下，萧凡瞥见李金华还站在原地，像株被霜打蔫的树。
他摸了摸虎符，龙纹突然烫得惊人，烫得他想起三天前系统发布任务时的机械音："古武界秘境藏有提升至武神境后期的机缘，宿主需在十日内进入。"
马车在天门山后山停下时，晨雾刚漫过松顶。
老者瘸着腿引萧凡穿过片枯梅林，石墙上爬满冰棱的暗门"吱呀"一声开了。
密室不大，中央悬浮着团幽蓝的光，像块被揉碎的夜空，边缘泛着细碎的金芒。
"这...这是古武界的入口。"老者扶着墙喘气，额角的汗在冷空气中凝成冰晶，"三百年前，天门山初代庄主在极北冰原发现的，说是上古大能留下的传送阵。"他指了指光门，"进去的人必须被古武界承认，否则会被...会被撕成碎片。"
萧凡上前两步，光门的寒意浸透鞋袜。
他伸手触碰那团光，指尖刚触及就像扎进冰锥，却又有股温热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涌——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秘境入口，是否进入？"
"进。"
话音未落，光门突然暴涨，蓝光裹着他的身影转瞬消失。
老者瘫坐在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密室，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笑声："武神大人...古武界的那些老东西，这回有得受了。"
再睁眼时，萧凡站在片灰白的平原上。
远处有青灰色的山脉，像被墨笔随意勾了两笔；脚边的枯草结着冰碴，踩上去脆得像碎玉。
不远处的石拱门下站着两个人，穿玄色劲装，腰间挂着青铜令牌，左边那个正用匕首削着指甲，右边的靠在门框上打哈欠。
"老周，今儿天门山的人来得倒早。"削指甲的突然抬头，目光扫过萧凡，"就带这么个毛头小子？"
"毛头？"靠门的嗤笑一声，首起身子。
他腰间令牌刻着"崆峒"二字，气息沉得像压了块山岩——宗师巅峰。"天门山那老东西是不是疯了？
让个没到化劲的小崽子进古武界？"
萧凡这才注意到，两人身后的石拱门上刻着"古武界"三个篆字，门内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铁锈味。
"两位大人。"跟在他身后的老者突然跪了下去，断臂处的血滴在冰面上，"这位是...是武神境的大人——"
"武神？"削指甲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两人同时爆发出大笑。
靠门的崆峒弟子跨前一步，指尖凝起内劲，在萧凡面前半尺处凝成道青芒，"老子在古武界守了三十年门，武神境？
活了两百年的老怪物都不敢这么说！"他眼中闪过狠戾，"小崽子，要么滚回去，要么让老子教教你——"
话没说完，萧凡动了。
他甚至没抬胳膊，右腿只是随意一踢。
风声比念头更快，崆峒弟子只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觉得胸口像被巨锤砸中。
他飞出去的瞬间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撞在石拱门上时，整个人像团被捏碎的面团，血沫混着碎骨溅了满地。
另一个看守僵在原地，指甲缝里还嵌着刚削下的碎屑。
他看着同伴扭曲的尸体，喉结动了动，突然踉跄着后退，玄色劲装被冷汗浸透。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抠住腰间的青铜令牌，"崆峒派...崆峒派的大长老会——"
"古武界的规矩。"萧凡低头擦了擦靴底的血，抬头时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我来定。"
石拱门内的药香突然浓了几分，远处山脉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看守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萧凡腰间的虎符亮了，龙纹在晨光里活过来，张牙舞爪地朝着古武界深处游去。
"救...救命——"
他的尖叫被风声截断。
萧凡抬脚走向石拱门，靴底碾碎的冰碴里，混着崆峒弟子未凉的血。
门内的雾气翻涌如潮，隐约能看见飞檐斗拱的影子，和无数道突然暴涨的气息——古武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