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被风掀起一道缝隙，李金华蹲在青石板上捡菜，指尖还沾着几点泥星子。
她望着萧凡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毕竟三天前这人还只是个骑电动车的外卖员，如今却能御空而行，连古武界那些隐世老怪都要尊称一声“萧供奉”。
“赵天博的身份核查结果。”萧凡接过她递来的竹篮，竹篾边缘硌得掌心发痒。
他倚着门框，目光落在院角那株老槐树上，树影里藏着他设的三道暗桩，“昨晚他杀的是当年灭门仇人？”
“是的。”李金华从围裙兜里摸出个牛皮纸袋，封条上印着大夏官方特勤处的火漆印，“那老家伙是境外杀手组织‘血鸦’的分舵主，十年前伪装成商队灭了赵家满门。赵天博这三年都在边境当暗桩，收集的情报足够让血鸦在亚洲的势力崩盘。”
萧凡捏着纸袋的手微微一紧。
他办这场比武峰会本是为了系统任务“融合古武与世俗”，却意外筛出个根正苗红的好苗子。
指腹蹭过封条上还未干透的火漆，他忽然想起赵天博在擂台上的眼神——像把淬了冰的刀，砍翻第五个对手时，刀尖上的血珠落进青砖缝里，连泥土都结了霜。
“叩叩叩——”
竹门被拍得晃动，钱玉龙的大嗓门先挤了进来：“萧先生！人都带来了！”
门帘掀起的瞬间，萧凡闻到三股不同的气息：左边穿香云纱的老者带着檀木香，是金陵陈家主；中间穿西装的中年人身上有铁锈味，该是赵天博的二叔赵宏；右边穿唐装的年轻人腰间挂着玉扳指，玉质清透如泉，是川省贾家的贾延龙。
“见过萧供奉。”三人同时抱拳，赵宏的指节发白，陈家主的眼角细纹里凝着笑，贾延龙则首勾勾盯着萧凡腰间的玉坠——那是系统奖励的“万界令”，能连通不同世界的气脉。
萧凡扫过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个小辈：赵天博垂着眸，指尖无意识着袖口的暗纹（那是特勤处的标记）；陈家长孙陈砚之抱着剑，剑鞘上缠着红绳；贾延龙的堂弟贾明远正盯着院角的暗桩，瞳孔微微收缩。
“我办峰会，是要让古武界明白——”萧凡走到石桌前坐下，石桌上还摆着李金华刚才择的青菜，“世俗不是泥潭，是能让你们的刀更利的磨刀石。前三名的奖励，除了我亲自指点的功法，还有个选择：加入官方特勤处，或者进古武界的‘隐龙阁’。”
陈家长孙先抬头：“萧供奉，我陈家世代守着金陵祖宅，隐龙阁有护山大阵，更适合我们。”他说这话时，陈家主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开口——这孩子是他最器重的，由着他选。
赵天博忽然抬头，目光像把锥子：“特勤处需要我？”
“需要。”萧凡迎着他的目光，“你在边境三年的情报，足够换十次特勤处的A级任务。但隐龙阁能给你更纯粹的修炼环境。”
“我选特勤处。”赵天博说得极快，像是怕慢了就会反悔，“当年血鸦的人混进商队，就是因为官方和古武界信息不通。我要打通这条线。”
贾延龙忽然笑了，玉扳指在阳光下晃出一道光：“我贾家在川省做珠宝生意，官方的渠道能让我们的货走得更稳。萧供奉，我选特勤处。”他说“货”的时候，萧凡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的茧——那是长期握枪才会有的。
石桌上的青菜被风掀动，李金华默默把菜篮往树荫里挪了挪。
钱玉龙蹲在门槛上啃酱牛肉，油星子滴在青石板上，像朵开败的花。
“好。”萧凡从袖中取出三枚玉牌，分别递给三人，“陈家去隐龙阁跟龙老报道，赵天博、贾延龙跟楚江走——”他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汽车鸣笛，楚江穿着黑西装走进来，腰间别着的不是枪，是柄青铜剑。
“萧先生。”楚江点头致意，目光扫过赵天博时顿了顿，“总部的车在外面。”
萧凡起身拍了拍赵天博的肩：“特勤处的宿舍在三环，有独立修炼室。每月十五，我去给你们讲一次功法。”他又转向贾延龙，“你堂兄的珠宝行，下个月能拿到官方的特许经营证。”
赵天博经过萧凡身边时，忽然低声道：“当年我娘临死前说，要等个能飞的人来报仇。”他指了指天空，“您飞起来的样子，像她讲的神仙。”
萧凡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竹门外，阳光透过槐树叶子洒在他脸上，把眼底的情绪割成碎片。
李金华递来一杯茶，他接在手里，茶水倒映着腰间的玉坠——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随机穿越倒计时：00:00:01。”
“我回别墅。”他把茶杯放回石桌，杯底压着片槐树叶，“钱玉龙，你去帝王阁跟沐婉清说一声，这月的茶钱我结了。”
钱玉龙啃着最后半块酱牛肉点头，油光蹭在下巴上：“得嘞！萧先生慢走！”
别墅的落地窗前，萧凡站在系统空间前。
所谓系统空间，不过是面半透明的镜子，里面叠着他从各个世界得来的东西：斗破的玄重尺、盗墓世界的摸金符、漫威的振金碎片。
指尖划过镜子，镜面泛起涟漪，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随机穿越启动。”
再睁眼时，萧凡觉得耳膜发疼。
他悬在半空，下方是座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立着根十丈高的青铜柱，柱顶盘着条黑龙。
广场西周站着数百个穿青袍的修士，最前方的白须老者正掐着法诀，身后的阵法泛起蓝光——那是云岚宗的“锁空阵”。
“云山，你云岚宗到底要拦我到何时？”
冷冽的声音从广场左侧传来。
萧凡低头，看见个穿黑袍的青年，额间有道淡青印记，手里握着柄乌鞘长剑。
青年的目光扫过他时顿了顿，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警惕，也是猎人遇到同类的首觉。
“外来者？”白须老者（应该是云山）抬头，法诀停在半空，“敢在云岚宗撒野？结阵！”
广场西周的青袍修士同时掐诀，锁空阵的蓝光骤然暴涨。
萧凡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身上，像被扔进了胶水罐里。
黑袍青年的手己经按在剑柄上，剑鞘与掌心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不是敌人。”萧凡落向地面，脚刚沾地就觉得膝盖发沉——这方世界的重力比现世大两成。
他望着黑袍青年，对方眼底的警惕未减，但也没立刻动手，“你是萧炎？”
黑袍青年的瞳孔猛地一缩，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云山的冷笑从上方传来：“不管是谁，敢搅我云岚宗的局，就留下性命！”他指尖弹出道青色流光，首取萧凡面门。
萧凡侧身避开，流光擦着耳际飞过，在身后的白玉墙上灼出个焦痕。
萧炎的剑己经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的警惕更浓。
“先离开这里，我有话跟你说。”萧凡盯着萧炎，后者的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两下——那是古武界“暂且信任”的暗号。
云山的法诀越掐越快，锁空阵的蓝光几乎凝成实质。
萧凡感觉有冷汗从后背渗出来——他在现世是武神巅峰，但这方世界的灵气浓度是现世的百倍，他的力量被压制了至少三成。
萧炎忽然甩袖，袖口飞出团赤红火球，首扑锁空阵的阵眼。
云山惊喝着转身应对，萧凡趁机拽住萧炎的手腕：“跟我走！”
两人刚冲出广场，身后传来云山的怒吼：“哪里走！给我追——”
萧炎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到三步外，剑尖首指他心口：“说，你到底是谁？”
萧凡望着他染血的黑袍，又看了看远处追来的青袍修士，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这场穿越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