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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的护卫

“秦元,你疯了?”

郭永欣眼看拦不住,就回到苗书身边。他知道苗书的身份,只是以前没机会凑到闯王跟前,只好向前轻声询问:“公子,这怎么处置?”

“随他去吧。”苗书听着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才懒得解释。

“这小子!”

回过身来,只见尹小姐已经站了起来。苗书不好意思的朝尹小姐笑笑,手里捏住一把扇子的小骨,不知道心情是好是坏。

“原来火王姓李,哈!”

尹小姐袅袅婷婷的围着苗书转了一圈,这才丢下一句话,大有深意的冲苗书眨眨眼。这才带着丫鬟,转身也出门游玩去了。

留下苗书一个人发呆。

火王姓李,哈?

麻蛋,李来亨这个家伙,你要走就走呗,泄露了这许多秘密。

这位枕边人尹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次不仅泄露了自家真实姓氏,还把在海外的一部分计划泄露了。

……

此时,天上忽然飘起了牛毛细雨。

苗书顿时一个人走到了院外,这个小院本来就是临时租住的。这是一座苏北小城,已经出了山东地界,距离淮安还有几天路程。这一片的宅子灰白相间,有明显的徽式建筑风格。

苗书一人无聊,就开始四处溜达。

走了没几步,看到这小城里还有一座石桥,桥下边的青水盈盈,有人在钓鱼。

苗书捡起一枚石块,投在那钓鱼翁的眼前,溅起来的水花把那老翁吓了一跳,看到路人戏弄他,只是拿眼看了下,又去。

苗书哈哈大笑,心说,多么好的百姓,被驯化的牛羊。

被人丢石块,也不喜不乐。

难道已经悟道了?

就在此时,忽然从石桥上冲过来一匹马,苗书急忙低下头挡住脸。

这骑马之人,不是秦元是谁,这小子又跑回来了?

等秦元骑马奔过去,苗书心说,这肯定是李来亨已经骑马走了,秦元只好原路返回。

料来如此。

想到这里,苗书顺着石板路向前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样秦元就找不到自已。

……

就这样转了两条街,苗书闻到一股香味,正是旁边一家馄饨馆子。

进店坐下,苗书叫了一碗馄饨。

正吃得开心,看到秦元背着一把剑,急匆匆的从门前走过。

苗书才懒得喊住他。

正在悠闲的喝汤,品尝香菜的氤氲味道,忽然从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位年轻人扶着一位老汉。

那老汉拉住另一个说:“贤侄放心,这点小事包在老朽身上。要是早个三五日,说什么老朽也不敢应承的。但是,现如今皇上爷都没了,谁还管这些。些许小事,包在我身上。”

“让叔公费心了!”

“见外的话就……”那老者扫了一眼,忽然看到苗书,顿时神情大变,松开那年轻人的手,跑到身边大声质问苗书,“啊,你……”

“你怎么从监狱里跑出来了?是谁放的你?其他人跑了,你是不能跑的。”

“我倒要回去问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把你也放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我回监里去!”

“你这老汉好不讲理……?”苗书正在吃馄饨喝着歌,没有想到,这疯子就冲过来抓住自已胳膊,对着自已吼。我是招谁惹谁了?要不是怕远处的秦元去而复返,苗书定然要跟这老家伙讲讲道理。

“还在这里装聋?快站起来,跟我回去!”

“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放你出来!”

“起来!”

额……

苗书顿时有些紧张,难道我是杀人犯?

现在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听此人的吧,难道就这么跟着他不知道去哪里。拒绝吧,自已可不想把事情搞大。

正在犹豫中,忽然那位年轻人说话了:“叔公,这位也跟我哥一样犯了罪?”

那老头子挥挥左手,右手边紧紧掐住苗书的胳膊:“这人跟你哥不一样,他没犯罪。但是,也不能让他到大街上乱跑,否则可是要出乱子的。走呀,你。你小子还在外面待欢实了?小心你的小命。哼!”

听着这老家伙的莫名其妙的话,苗书已经被他生拉硬拽出了馄饨馆。

苗书心中只是嘀咕,今天真是出门遇煞星。

只有身后那个年轻人皮笑肉不笑的跟在后边,眼看无机可乘,苗书一个趔趄摔倒了,连带着把老大爷也摔在青石板上。

“哎呀,我崴脚了,走不动啦!”

“你别在这里跟我耍赖,你必须跟我回监里。”

苗书可不想回去,就只趴在地上装死:“疼!疼。”

说来也是奇怪,李自成这具身体人马高大,但是自已穿越之后,好像武力值一下子就丧失了九成。只能说,后来自已打电子游戏的白领气质,把李自成的精气神都耗光了。

“生,你去对面衙门里喊几个公人,抬个门板来。就说,跑了卢公公的要犯,抬他回去!”

苗书听了抬头一看,原来对面就是衙门了,心中大叫一声苦也。

那年轻人听了,转身钻进衙门。苗书还没想好怎么逃走,老家伙就恶狠狠的警告自已:“你小子可别想逃走,老实点,兴许少吃点苦头。”

说完就翻身。

转眼年轻人就跟着两个公人出来,三人还没围上来,忽然身边早多了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李牢头,趴这里躺街心做什么?这人是你相好?!”

老家伙一直怕苗书跑了,紧紧压着苗书,看到这几人出现,立即大笑一声:“牛二,你们几个来得正好,把这人送到监里去。!”

“这人什么来头?现在皇上爷都没了,当官的躲着不敢出门,还不许人花银子回乡。”牛二大落落的,也没拿正眼瞧苗书。

“这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杀人头点地,这人就是该千刀万剐,现在也没衙门管。”

总之不一样。“”

“有啥大罪,该砍头砍头,你压着人家做什么?”

“你别套我话。这人犯的是大罪,告诉你们怕你们不敢听!你们痛快的把人送回去,回头好处少不了你们。”老家伙就一直压在苗书身上,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牛二、冯莲、柳雁龙、魏诗几人面面相觑。

此时,苗书看到秦元又出现在远处,自然不敢出声。

“牛二,你别犯傻!”老家伙看牛二几人不像是要帮他的样子,顿时有点着慌。

……

“李牢头,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这段时日,谁还抓人!”牛二旁边一个鬼头鬼脑的小子笑道。

“是的,李头,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人真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咱们难道还能让他跑了不成!”旁边又一个家伙不屑的口吻说道。

老家伙跟苗书在下面挣来挣去,已经有些摁不住苗书的样子,急着眼说道:“我只能说,这是卢公公要拿的人!”

“卢公公?”众人更加不解。

一般意义上卢公公,自然指的是守陵太监卢九德。这位卢公公确实如雷贯耳,手握军权,就是封疆大吏也不敢得罪他一根汗毛的。

如果是放在以前,众人自然不敢捋卢公公的虎须。但是,如今这年月,卢公公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有人说,神京城破时,卢公公正带兵赶往山海关,后来跟吴三桂合兵一处降清了。也有人说,卢公公当时在北直隶,被李自成抓了。还有人说,卢公公间道南下,后来领兵去南京了。总之,众说纷纭。

但是,卢公公本公从来没有站出来过。

这就令人生疑。

“这个人又老又柴,面上无光,没一点油水的样子,卢公公要他做什么?”牛二还是不依不饶,今天李牢头不把这个人的事情讲清楚楚,他是不准备轻易放过的。

“你懂什么?”李牢头眼看几人争执不下,准备多透露一些信息,“多说无宜,诸位只要把这人绑回去!荣华福贵,享用不尽。要说此人的来历,也不是不能说,我只能附耳说给一人,你们先把这个缚紧了,谁敢过来听卢公公交待之事,我就尽情讲给他一人听。”

“这么严重?哈哈?”牛二听了有些不信。

不过,牛二稍一犹豫,示意身边两个没说话的人。

那二人走向前,把苗书用绳子绑住了。

苗书试图挣脱,奈何这两人惯常做这些事,手脚麻利的紧。

“这样绑住,总可以说了吧!”牛二拍拍手,一只脚踏在苗书的脸上,向李牢头递出一个挑衅的眼光。

李牢头看到地上被绑的苗书,大松一口气,附到牛二身边,小声说道:“这是卢公公用来顶罪的犯人。”

“就这?”牛二听了顿时不悦。

“我只知道这么多!”李牢头也不再说话。

“行了行了,看把你为难的!卢公公的面子,咱们还得给。狗子,咱们走。”牛二向众人递个眼神,几人一起离开。

几人一离开,李牢头立即吩咐两个公人把苗书抬进衙门里。

……

晚些时候,众人进了牢房。

李牢头看着牢里早有一个跟苗书一模一样的人呆在监中,那人根本没走丢,急得团团转:“两个?你不是那人。”

此时,牛二等人也站在身后,大声说笑:“世上真有相貌如此相似之人!”

李牢头急得结结巴巴:“这不可能!”

……

牛二指过一条长凳,大拉拉的坐下,大声说道:“李牢头,说说这两个人什么来历吧?"

李牢头挠挠耳朵:“世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诸位都知道,当今天子最重亲情,凤阳皇陵被焚后,卢公公生怕哪天自已顾不周全,也遭了殃。因此得了一个偷梁换柱之法,遍寻天下长得像李闯之人,以防他日皇上责罚时有所交待。”

李牢头说完这些话,牛二扑哧大笑:“你说这人长得像李闯?”

“那李闯肖像我可没眼缘见识。这人是从其他衙门转送过来的,本来要送到临清卢公公府上!只是刚送到咱这里,京中就发生巨变。至于他二人长得跟李闯有几分像,只有那画像之人才知道。”

牛二身边那个鬼头鬼脑的小子干笑两声:“李牢头,你编的这些瞎话是谁教给你的?。”

结果并没有人接他的话。

……

只有牛二走到监里,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笑着询问二人:“你们两个长得像闯王?哈哈。”

牢里那人正襟说道:“孤王正是李自成,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引得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

牛二又转身问苗书:“你也是李自成?”

苗书右眼皮猛跳,摇摇脑袋,划拉着手臂否认:“我不是!我不是。”

引得众人又一阵哄笑:“这个才是真的,里面那个是假的。”

众人笑了一阵子,越笑越尴尬。

……

“我还有事,先走了!”牛二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转身就往门外走。

众人看到牛二向外走的背影,人人心说,我们也走吧。

牛二趁着这个机会,大踏步往牢外走去。

饶是牛二混不吝,也不愿在此多做停留。

不管是卢公公的人,还是李自成的人,谁都惹不起。

迈出监室的最后一扇门时,牛二还在一边庆幸,一边打定主意,赶紧离开这里,十天半月不再出现。忽然,牛二感觉,后脑勺有些发凉。

静!

太静了。

从这条通往监外的路,往常没有这么静的。

……

“麻蛋,你们这些看家护院的,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苗书被救出来后,第一时间把秦元骂了个狗血淋头。

“属下护卫不周,让员外受惊了!”秦元立即请罪。

郭永欣还在四处查看这监中的情形。今天闯王出来溜达,他不是没上心。只是尹小姐那边也要派人跟着,牵扯了一些精力。这邳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官员都跑了,本来应该没什么危险才对。他尾随闯王溜达了一会儿,眼看没什么危险就回去了。

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之后就找不到人影了。

这半天,二人几乎把整座城要翻过来,才想起来到衙门的监狱里寻找。

没有想到,闯王真被抓到监狱里面了。

……

现在人找到了。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的伙伴?”

郭永欣只能如此形容这个人。

……

“永欣,不要看了,把牢里这个人带回去!”

苗书看郭永欣还在四处观察,就继续给他下令:“给他戴上头套!”

郭永欣心中却在嘀咕,现在给自已下令的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闯王?

难道能喊出自已的名字,就是真的闯王?

这个判断标准是不是有些不够严谨。

自已该不该先问问里面另外一人的意见。

这个家伙长得跟闯王真得一模一样,连衣服都是闯王常穿的一套。

他怎么不说话呢?

“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这个李牢头带回去审讯,其他的全部!”苗书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郭永欣听着苗书又吩咐秦元去追牛二。

牛二受伤后倒地装死,居然让他逃掉了。

……

目送秦元离开,郭永欣正准备行动。

就在此时。

牢里传来一个假声假气的尖刻声音。

“大胆!孤王在这里,永欣,你还不将那贼子捉拿收押。”正是牢中那人也开始发号施令。

郭永欣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

这个人一张嘴说话,他就完了,他是假的。

自已虽然不是每日见闯王,但是跟在李来亨身边,前前后后也见过多次。今天又相处半天,闯王的声音绝对不是这样尖刻纤细的。

好险好险!

郭永欣此时身上全是汗。

……

李来亨才离开半天,自已就差点连谁是真假闯王都分不清楚。

方才有那么一刹那,郭永欣怀疑背后的闯王才是假的。他甚至想了几个方案,犹豫是不是把后面这人拿下。

幸好。

幸好这个蹩脚的家伙自已往火坑里跳。

如果他不张嘴说话,方才郭永欣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滔天之幸。

……

“把地上这些人解决掉,本员外先撤了!”苗书心说,今天真是路遇煞星。

没有想到,一座小小的县城,本以为没有什么神仙,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后面传来郭永欣杀人的声音。

先是一声闷哼,之后冰冷的刀刃从肉身擦过,“扑通”倒在地上的声音。

只剩下嘴角流出的一抹血。

……

“不要,不要杀我。闯王,我们在地上都听清楚了。不要杀我们。我柳雁龙,这是我兄弟冯莲,我二人愿为闯王效鞍马之劳,只要不杀我们,我二愿意做一小卒。”

地上两人看到同伴被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闯王?”苗书本来要离开的,但是他忽然觉得,也许可以收服两个家伙。

“小人不敢,只是天一亮。这里死了许多人,虽然现在州府推官无人主事,但是并非完全无人管束。只怕会有官绅封城搜查。小人兄弟如果在此,容易遮掩!”

“哦,你如何遮掩?”

“这二人,斗殴而死!李牢头是青楼常客,定然去青楼了。几天不见,家人来问,便是这般。”

苗书很快做了决定:“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孤王不杀睁眼之鬼。这位柳兄弟,是姓柳啊?”

“柳雁龙!愿为王爷效鞍马之劳!”

“柳兄弟,是我们的朋友!咱们明日还要依仗这位朋友和他的兄弟帮我们遮掩一二,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本王信得过。”苗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他本来就没想在这座小城多待。

……

“但是……!”郭永欣心说,这可是不稳定因素。

要知道,即使是孩儿军当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闯王的身份。更不要说,闯王以后还要回山东,到时候岂不把苗员外的身份一起泄露了。

“给柳兄弟二人登记造册,以后就归在你门下统御!我们也需要在邳州城有自已的眼线。”苗书也不征求柳雁龙的意见,先把这二人编入情报处,胆敢反叛,自有人收拾他们。

“谢王爷!”

“你先别谢我!我是什么人,你以前不知道,以后也自然不知道。”苗书淡淡的说道。

“是是!”柳雁龙陪着小心。

“而且你们是两个人,我才同意收下你们。如果单就你一个人,我是信不过的。也没有必要信你。你懂吗?!”

“懂!”

“好的,明日换件衣服,跟你兄弟到我庄上一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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