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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图穷匕见

“自天子达于庶人,天下通丧三年。三年之内不问政事,由宰相摄理朝政。全国上下不奏音乐。《尚书·舜典》曰,三载,四海遏密八音。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尧去世时,百姓好像死去父母一样悲伤,三年中全国上下不奏音乐。”

“比如卢象升起复,杨嗣昌夺情,均病死军中,皆有违天理,乃上天之惩戒也。”

郑森听的如痴如醉。

终于找到组织了!!!

“舜服尧丧三年毕,将即政,故复至文祖庙告。”

“不服三年丧而即政,是为不孝。”

“大明帝国幅员辽阔、府库、兵多将广、器精粮足、士绅开明,满朝文武、各有谋略,本不致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地步。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乃是‘卢象升戴孝起复、杨嗣昌父丧夺情’所致!父丧不守,天地难容。为先帝爷服丧,少一天也不行。”

郑森眼神放出异光。

此乃真理!

“唯今之计,全国大丧三年,已经迫在眉睫。”

“我们夏人党,或者可以先叫做夏人公会、夏人书社,与东林、复社、阉党均不相类,我们无官无职,没有自已的利益诉求,我们要求国丧三年,为先帝奠,全部出于一片公心!”

“他们东林、阉党,都是为了求官求财!”

“我们夏人党不求财、不求官,我们一心为公!”

“私者一时,公者千古!”苗书拿出教员的气势,顿时自已也恨不得对自已纳头便拜。

郑森更是小腹涌起一团火,他打小在长崎出生,后被父亲带回大明,之后苦读诗书,学习中原礼仪,虽觉处处时时都有可爱之处,唯有今天这席话,说到他心底去了,犹如敲开了他的命门,听到此处,意犹未尽,抱拳向二位兄弟说道:“大哥,我等三人效法桃园刘关张结义。袁兄弟口讷于言,可作赤面侯关云长。某颇有家资,愿作猛张飞。夏人党或者夏人公会就便是咱们的蜀汉,苗大哥便是我们的共主刘皇叔。是不是,三才兄弟?”

袁季盛重重的点头,他一个结巴的秀才,本与功名无缘,现在让他做关云长,跟在两位大哥身边做事,激动的都要哭了,急忙站起来,眼珠赤红,哆哆嗦嗦的说道:“全全全……全赖两位哥哥做主!赴赴赴……赴汤蹈火,再再再……再所不辞!”

“好!”

苗书眼看“忽悠工作”取得良好的成效,趁机宣布:“今日是五月初五,即是咱们兄弟结义之日,也是我们夏人党成立之时!立党之初,咱们只称夏人会公,吸引一部分金陵生员中有共同志向之人加入会中。当务之急,便是出一份党刊,告南京诸学人、士子,让他们知道,我们夏人党要求‘国丧三年’的主张。这份党刊将先以揭帖的形式布告,文告拟制由三才兄弟负责,印刷事宜由大哥我负责,大木兄弟提供银两资助,张贴、宣告等事宜由咱们三兄弟共同负责。”

“唯有大木兄弟身家富尊,只宜先在幕后供资遥制。愚兄百般杂务缠身,负责出谋划策。一切抛头露脸之事,暂由三才兄弟负责。咱们三兄弟,有明有暗,互相扶助,小院深墙,共同进退,以防奸邪破坏。”

郑森开心的应道:“大哥安排甚为妥当。”

袁季盛站起来又行礼,早先他投靠苗大哥,说好了就是做账房文书,刀笔吏这些事情做得惯了,正是他所擅长的:“某愿愿愿愿为二位哥哥,执执执……执鞭坠蹬、摇摇摇……摇旗呐喊。”

三人议毕。

“让我们三兄弟为伟大事业干一杯。”

三人杯中倒满了酒!

“干!”苗书心说,此次南下,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立即编了个顺口溜,脱口而出,“打倒阉党、干翻东林,唯我夏人,才是主人!”

……

额……

郑森听到这个口号,顿时一呆,举在手中的酒杯把持不稳,些许酒液荡出打湿衣摆,袁季盛立即用袖子帮着擦拭,二人好一阵忙碌。

“大哥,前三句也就罢了,这天下乃是大明君主的,咱们夏人党能成为主人吗?!”郑森收拾停妥,举杯询问。

袁季盛反倒没有疑问:“此此此……此论稍逾规格,却能引人耳目,发发发……发人深思,种种种……种种说辞,亦不为过!”

……

苗书不想违逆了“金主”的意思,这个夏人党本就是为了开心,玩一玩,难道还真的要刀口舔血,又不是建立天地会的南京总堂口,于是稍加修改,添了一句,重新说道:“那就改为,打倒阉党、干翻东林。唯我夏人,武林称王。!”

……

“嗯,这样就极妥当了!”郑森开心的举杯,事实上,他觉得“王”字仍然不妥。

“干杯!”

“干!”

“干!”

“干!”

……

“这是什么酒?”苗书痛饮一杯酒,只觉喉中辛辣辣的痛,看着酒杯询问。

“绍兴女儿红!”郑森说道。

“好,桃花园中三结义,金陵城下女儿红!也祝咱们兄弟开门红!三弟,你便在此楼公干。大木兄弟已经盘下这座酒楼,日后再提供些酒水吃食,咱们以后便在此地议事。为兄这就去寻找雕版匠人,待三弟拟就文稿,便刊印成册。”

“大哥放心!”袁季盛磨刀霍霍。

……

办完这件事,苗书出了桃花酒楼,准备回到监视点。

忽然看到尹小姐主仆正在对面街口四处寻人的样子,急忙缩转回头,结果跟郑森撞了个满怀。

“大哥,等等我!”郑森居然追了出来。

“二弟,你还有事?”苗书瞅着街对面,生怕尹小姐看到自已。

“大哥,愚弟以为,打倒阉党、干翻东林。唯我夏人,武林称王,这四句中的这个‘王’字,仍然不太妥当。"

“嗯,这四句话乃是为兄临时起意拼凑入局的,咱们日后想到恰当之词,可以细细商量。大木,你师父钱谦益乃当代大儒,也许你可以向他请教!”苗书哪有心情关心这事,马上就要被尹小姐当场捕获,急于脱身。

“太好了,我还怕大哥要瞒着我师父!”郑森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说要‘干翻东林’什么的。”

“不会的。咱们提出国丧三年,本就是为了遏制阉党,是给东林党张目的意思!”苗书此时发现尹小姐已经到别处寻找,越走越远的样子。

“大哥,我家在金陵有诸多产业,钱庄、粮店、码头、驿站,你想不想去看看!?会中若有需要,都可以借给使用。”

“改日吧。今日大哥我另约了人!”苗书可不敢在这里冒险。

“那好吧,我也要回老师府上,向他请教!”

“快去吧!”

……

二人说完话,分手离开。

苗书示意蓝应诚离开。

“东家,这又是结拜,又是夏人党的,怎么回事?”蓝应诚询问。

“夏人党这件事,你以后要接手。你在暗处保护袁季盛的安全。我已经跟郑森、袁季盛结拜为三兄弟,郑家这位公子自有他家的人保护他安全,以后袁季盛的安危就归你负责了。当然,以后整个夏人党的活动你都全面负责掌控,尤其是我不在江南的时候。有些事情上可以听从郑公子的吩咐,但是安危一事,要自已负责。”

“是!”蓝应诚继续询问,刚才又是尧又是舜,还告文庙的,完全没有听懂,“只是,这夏人党究竟是做什么的?”

“你没听到吗?”

“听了一点点!”蓝应诚没彻底明白。

“这夏人党,将会是我们的一步妙棋,以后你慢慢体会。”

“是!”

……

二人回到监视点。

蓝应诚请示:“东家,咱们这里撤不撤,这个监视点已经暴露,至少福建郑家的人,他们早晚能猜出来咱们是做什么的!而且,您跟郑公子已经结拜,咱们也算在钱府上已经有眼线了。”

“什么话?那是我跟郑公子结拜,能算你们的工作成绩吗?!”苗书拿着单筒千里镜,恰好看到郑森进入钱府,看来是去请教钱谦益去了,“再说,郑公子什么人,我能天天向他打探小道消息,你把本王当什么人。嗯?”

“是是是!”蓝应诚想着趁王爷今天跟兄弟建立夏人党非常开心,没想到闯王还火了,急忙灭火!

“你们来钱府七八天了,你们的工作都做哪里去了。说穿了,咱们到今天为止,还没有跟钱谦益说过哪怕一句话,也没有人进入府上!工作进度实在糟糕。现在我刚刚跟郑福松结拜,他是我们认识的唯一能进出钱府的人,这还是我的功劳,你们呢,你们都做什么了?现在还要撤,这个时候撤走岂非前功尽弃?”

“是!东家!”蓝应诚也是很委屈,钱谦益身份特殊,王爷吩咐一定不要打闷棍使暗手,要光明正大的跟钱谦益打交道,这里面的火候就很难拿捏了,幸好闯王又回到了撤不撤的话头上,蓝应诚赶紧止住话题,“但是,郑福松的属下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时日一长,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你们必须在这一两天内,拿出一个方案来,做出一些成果来。我命令,两日之内,我们的人必须进入钱府,能够近距离接触到钱谦益,或者他身边的人。最差,也应该送一封信进去了!有些牌面,看来还必须明着来。”

“是!”

蓝应诚虽然很慌,但是赶紧答应着。

……

“最近有什么发现吗?”苗书开始检查作业。

“跟往常一般无二!”

“往常是怎样的?”苗书觉得他们的工作毫无进展,实在是过于懈怠。

“柳如是每天早上会在大门外抱着小女,目送钱谦益坐上轿子去上朝或者会客?钱府每隔一段时间,会举行一次诗会,到时候进出的人会很多,我们也许可以混进去。最近一次诗会在三天以后。”蓝应诚开动大脑思考,仔细应对。

“三天,时间太久了!”苗书摇了摇头,关键进去凑个热闹有什么用,还是接触不到钱府的核心人物,做得都是无用功,就转而询问柳如是早上出门的情况,“每天早上都送?!”

“是的!很有规律!一般日上三竿。”

“很好!”苗书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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