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芹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张张合合，终于憋出一句：“我、我咋不该要？他是我儿子，养儿防老天经地义！”她抬手一拍桌子，“谁家不是这么过的？”
佟一嗤笑一声，迈步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低沉：“你想要养老钱？好啊，你把我这十几年吃的糠咽的菜、挨的打、受的冻，都给我补上，咱们再谈养老。”
李学芹坐在地上，继续撒泼打滚，嘴里哭天抢地：“你们都欺负我一个女人！我养了这么多年孩子，现在说分家就分家？凭什么不给我养老钱？我容易吗我？”她一边哭，一边用脚踹着地板，活像一个地痞无赖。
魏队长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牙关紧咬，额头青筋直跳：“你在这样信不信300块钱都没有！”
李学芹的嘴一张，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嗓音响起：“这是咋了？大清早的吵吵啥呢？”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李队长带着儿子，手里拎着两袋大米、一挂腊肠和两瓶酒，推门而入。
他原本是来感谢佟一救了他儿子的，可一进门看到屋里这阵仗，他的脚步顿时停住了，眉头紧锁，疑惑地扫视众人：“咋这么热闹？”
李学芹一看到是娘家村的队长，瞬间来了底气，立马从地上蹦起来，像是找到靠山一样，哭得更起劲了：“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他们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女人！”
李队长脸色阴沉，双眼扫过屋里的人，最终落在魏队长身上，声音低沉：“到底咋回事？”
魏队长皱眉，脸色难看，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还能咋回事？分家呢，你妹非要讹养老钱。”
李队长听得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动。他知道自已这个妹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就算分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养老钱？”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狐疑地扫了李学芹一眼，正要再问，旁边的佟家老人悄悄凑上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把李学芹的“光辉事迹”一一道来。
随着每一句话落下，李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鼻翼微微翕张，呼吸变得沉重。等听完，他的眼神已经透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猛地把手里拎着的米袋往地上一摔，沉闷的撞击声让屋里众人一颤。随后，他二话不说，伸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几步跨到李学芹面前，举起手臂，不由分说就是一扫帚狠狠地抽在她腿上。
“啪！”
这一扫帚抽得结结实实，李学芹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她捂着被打的地方，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哥！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李队长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她鼻子骂道，嗓音低沉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就是这么当妈的？！不给孩子吃，不给喝，还讹养老钱？！你是不是缺良心？！老李家人都被你丢光了！”
“啪！”又是狠狠一扫帚，抽在李学芹的小腿上。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吃了几年的野菜？！”
“啪！”
“你知不知道佟莲是咋熬过来的？！”
“啪！”
“你他娘的自已吃得白白胖胖，让两个孩子跟着挨饿，啊？！”
“啪！”
这一扫帚接着一扫帚，打得李学芹连连后退，脚步踉跄，脑袋缩着，双手死死抱着脑袋，试图护住自已。可李队长下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每一下都抽得结结实实。
屋里的人没人拦着，所有人都看着李学芹狼狈地缩成一团，像是生怕她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佟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李学芹挨打，心里说不出是解气，还是厌恶。
“哥！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学芹的嗓子都喊哑了，嗓音颤抖，带着几分恐惧。
李队长停下手，喘着粗气，扫了一眼屋里众人，眼神依旧凌厉，声音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这家，今天必须分！”
李学芹被打得头发凌乱，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嘴巴张了张，明显还不死心，似乎想再争取点什么。
李队长见她那副德行，顿时火气又往上蹿了一截，狠狠一拍桌子，怒声道：“闭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全家都拉出去游街示众？！”
李学芹的嘴唇颤了颤，最终还是不敢吭声了。她低着头，死死攥着衣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像是吞了黄连却又说不出苦。
佟一冷笑一声，迈步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块钱，毫不犹豫地“啪”地一声摔在佟辰面前。钞票散开，几张零散地滑落桌沿，落在地上。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盯着那叠钞票，目光各异。
佟一的眼神冷漠，语气平静却透着彻骨的决绝：“拿着，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这三百块，也就断了咱们的父子情，以后你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直接插进佟辰的心窝里。
佟辰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目光躲闪，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他伸出手，犹豫了一瞬，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缓缓地把那叠钱抓在手里。指腹触碰到纸币的瞬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他的手指紧了紧，低垂的眼神里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挣扎，最终，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仿佛认命了一般，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没有再去看佟一一眼。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学芹眼珠子一转，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她猛地伸出手，动作比佟辰还快，几乎是瞬间就把那叠钱抢了过去，死死攥在自已手里，嘴里还嘀咕着：“钱是我的！我的！”
她抱着钱的手像铁钳一样，手指深深地陷进纸币里，仿佛要把这三百块揉进血肉里去。脸上先是一阵得意，接着眼珠子一转，语气阴阳怪气地开口：“哼，三百块就想甩干净？真以为自已能翻天？做梦！”
佟一眯起眼睛，目光瞬间变冷，拳头攥紧，骨节“咔咔”作响。他死死盯着李学芹，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李学芹，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今天就在这里打断你的腿？”
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魏队长都皱起眉头，微微往前挪了一步，生怕佟一真的动手。
李学芹被佟一的眼神一震，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虽然嘴巴还想逞强，但眼神里已经露出了几分惧意。她抱着钱的手更紧了，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佟一一眼，撇过头去不再吭声。
佟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回头看向魏队长，沉声道：“分家结束了，咱们走。”
佟莲立刻拉着佟柯的手，低着头跟在佟一身后，三人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大队部的大门。
这一刻，天寒地冻，风雪呼啸，但佟一只觉得，从今天起，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个家，真正地活出了自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