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笔,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煞笔!
何树一走出篮球场就装不下去了,他只想照着段承寒脑袋狠狠来一下。
以前他是把段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动手打人了,在他面前一个脏字儿都不带蹦的,导致段承寒一直认为何树是什么任人搓扁的面团子……
草,他虽然是给子,但也不是非要把自已描述的多乖巧。
只是事实确实如此,他上辈子在段承寒面前乖的恨不得喝下缩小药水挂在段承寒身上当小手办,又黏又听话,段承寒说东他不敢往西,妥妥一个稀世狗腿子。
就连段承寒都感叹过,说他这样的人要是离了他可怎么办。
怎么办?把他脑壳撬开掏出脑花混着芝麻酱拌!
段承寒还真以为何树是什么好鸟了,他也不想想他从小到大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何树住的老房区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贫民窟,房子比外边儿随便找个地方都便宜一半儿,什么三教九流都在那边住着。
他们家情况还特殊,只有奶奶和他生活在一起,家里没个年轻力壮的大人帮衬,邻居还好些,就是里面的小孩子总有一种天真的残忍,何树小时候常常被同龄人骂是没爹妈的野孩子,他不想让奶奶操心,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受着委屈。
所以别人骂他一句,他骂十句,别人动他一下他非把那人揍的屁滚尿流,硬生生成了半个孩子王,再加上他打小就有点聪明,打的还都是又疼又不留痕迹的地方,那些熊孩子的家长就是想找都找不到他的麻烦。
这么多年,他都是靠着他的拳头过来的,到了初中就收敛了不少了,那个初中和小学是同一个校区,从前欺负过他的人都被他报复过,所以那些人很少触他霉头,顶多就是抓着他卖饮料的点嘲笑他两句,他也懒得搭理,每天光为了生计和学习发愁就够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那些煞笔。
可以说,他除了没染过黄毛没穿过豆豆鞋,其他和那些小混混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有段时间他被带的差点走上歪路,跟着校外的混混玩过一段时间,有了点烟瘾,不过后来还是因为太穷把烟戒了
总而言之,他本身就和“乖巧”这种字眼搭不上边儿,何树之所以收起了爪子,完全是因为不想败坏在段承寒心中的形象,因为从两人熟悉开始他表现的形象都太无害了。
宋耀在他面前来两个脏字儿段承寒根本没感觉,何树下意识跟一句脏话他就不高兴,双标的很。
但以前傻啊,还觉得段承寒管他是为他好,觉得自已在他心里不一样,每回被教育的时候都美滋滋的,现在想来那狗根本就没把他当好朋友,真的就是把他当仆人了,就有一种:“我的跟班不能忤逆我不能给我丢脸的感觉”。
反正从那之后何树就再也没在段承寒面前崩过人设,他遏制住自已的本性,在他面前日复一日的当着乖巧的老妈子,就算后来工作有钱也没再买过烟了,怕他讨厌那种味道,转眼就八年了。
哪怕重生一次,再回忆起上辈子的事还是感觉心里有点涩涩的。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他要找一个有颜有钱有腹肌还有18厘米的男朋友吓他一个大雷,把男朋友带到他面前介绍,然后欣赏他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神色变幻的表情,没想到吧,和你住在一个宿舍的舍友是同性恋 ,呵呵,想想都有趣。
今天太阳大,何树擦掉脸上的汗珠,打算先去洗把脸再回去,今天下午没有正经的课,大多数学生都出去了,楼里面很安静。
何树推开厕所的门,顿时被呛人的烟草味给扑了满面,他皱紧眉头后退半步,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儿触犯校规,东河一中在这方面管的比较严,就连那些二代也不会在明面上过线。
“关上。”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
何树透过四处弥漫的烟雾,望进了一双泛着血丝的瞳孔,是卫焕。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由不得他多想,卫焕又说了一遍,只不过他的耐心很明显要告罄了。
何树老实的关上了,只是他有点脑抽,把自已也给关进来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尴尬,还有点害怕,毕竟段承寒他们刚刚才把这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自已还殷勤狗腿的给他们送水,现在还恰巧送上门儿来了,他动不了段狗,该不会要拿自已这个平民开刀吧。
卫焕此时还穿着黑色的球服,蓬勃的肌肉在外面,何树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已的局促,强装镇定的走到洗手池边,低下头捧了一把凉水敷到脸上。
一边洗还一边思考要是这人真的要对他发难自已能不能打过他,他好久没打架了,卫焕身上那腱子肉要是真对他打一拳他能接住吗……
“何树。”卫焕停顿了一下,又问:“是叫这个吧?”
坏了,不会真的要打吧,他家里好像也挺有钱的,如果自已还手的话会不会惹上麻烦。
何树关掉水龙头,额发上沾着的水珠缓缓滚落,他没回头:“你认识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隐约听到卫焕很短促的笑了一下,“认识,段承寒的小媳妇么,全校应该没几个不知道的吧?”
wtf?? 怎么又是这个天雷滚滚的昵称,还是从卫焕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好……该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像两个黑道大佬互不相容然后有一天其中一个大佬把另一个大佬的小娇妻抓来质问的感觉……
当然,他没说自已是段承寒的“娇妻”啊,真没那个意思。
何树看着卫焕映在镜子里的轮廓,很认真的说:“我不是。”所以你和段狗有什么恩怨千万别找我,我是无辜的。
卫焕哼笑一声,夹着烟慢慢靠近何树,直到将他笼罩住,才幽幽开口:“不是什么?你对他那么好,全校都知道你把他当祖宗伺候了。”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想巴结他?”
不断燃烧的香烟直冲何树脑门,何树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微微侧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抽了,以前也不觉得烟的味道呛人啊。
何树没接话茬,直接偷换了概念:“我接跑腿,他们给跑腿费。”
卫焕看着他白皙的侧脸微微挑眉,把手中没抽完的烟摁进了水池里,又淡定的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我要是给你跑腿费,你能不能像对段承寒那样对我?价钱好商量。”
何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干什么?打不过段承寒就挖跟班膈应他是吧?
他面无表情:“不太行,我怕段承寒揍我。”
卫焕挑眉,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两人贴的很近,何树感觉有点喘不动气,但是又没敢乱动,卫焕带笑的眼睛顿住,略带深意的问道:“那你就不怕拒绝我,我会揍你啊。”
怕,但更怕还手之后还得赔钱。
“得罪一个,总比得罪三个要好,我和他们一个宿舍的,宋耀也帮了我,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何树看着他,“你和段承寒有恩怨是你们的事,我就一普通人,你就别为难我了。”
卫焕没说话,何树甚至感觉他在酝酿,说不定下一秒他就要一拳打过来,怎料他突然煞有其事的点着头,赞同道:“有道理。”
他像是玩够了,往门口那边走,不过略过何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然后整个脑袋都贴了过来,何树皱着眉躲远了些:“你干嘛?”
他黑色的眸子微眯,“你身上有一股香味儿。”
哈? 何树用一脸遇见变态的表情看他,你们直男都喜欢这种表达方式吗?
卫焕直起身子,“你喷香水了?挺好闻的,推荐一下。”
呵呵……
“Liushen Florida Water。”
卫焕没听清:“什么?”
何树一脸认真的说了一遍它的中文名:“六神花露水。”
卫焕:?
他的嘴角抽动一下,可能是觉得何树脑子有病,没继续问了,临走之前威胁道:“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东西别告诉老师,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他没等到回复就推开门走了,何树也不想待下去,见他没影了,立马朝宿舍楼跑去,一边走一边还狐疑的闻了闻自已,除了烟味之外也没别的味儿啊。
不行,得洗个澡,总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这个卫焕神经兮兮的。
他们宿舍都是有独立卫浴和独立阳台的,何树见他们三个都没回来,索性把沾满烟味儿的短袖连着裤子一脱,穿着拖鞋就进去冲凉了,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总感觉身上的味道很恶心,难不成他真从良了,一点儿烟味儿都闻不得了吗?
何树在头上一边打泡沫一边神游天外,等洗完澡都半个小时后了,可就在何树擦干身体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没带换洗衣服进来。
回头一看,唯一的内裤也被他泡进盆里了,再穿出去肯定不现实,何树挠挠头,虽然宿舍没有人,可他也不想光着屁股跑出去,阳台的窗户还开着呢,多不雅观……
何树就这么光着身子纠结了五六分钟,最后还是一咬牙把自已之前买来擦头发的大浴巾往腰上一裹,绕了快三圈才系上,他喃喃自语:“我高中的时候也太瘦了吧,之后得多吃一点了。”
说罢,何树打开了浴室门,一阵冷风从宽大明亮的阳台吹过来,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缩了缩脖子,刚把浴室门关上,右手边的宿舍门就猝不及防的被推开。
何树白皙的身体一下就撞进了段承寒的眼睛里。
他显然愣了,目光下意识的往下扫了一眼,“你……”
何树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真不是他娇羞,就是,就是,他就是尴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不爱穿衣服的癖好呢,明明是在宿舍里,不穿衣服偏偏围着浴巾……
有种霸道总裁在酒店洗澡又不穿衣服的装逼感……
此时此刻,他已经暂时忘记自已和段狗闹了矛盾,为了避免误会,他下意识的解释:“我是洗澡忘拿衣服了……”不是故意围着浴巾装逼的!
段承寒没说话,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处洁白皮肤上的粉色,仿佛被下了降头似的,耳朵听不见一点声音。
目光从上到下游走在少年的每一寸肌肤,匀称白皙的身材将何树的青涩展现的淋漓尽致,随着目光逐渐向下,渐渐就隐没在他系起来的浴巾中……
何树被看的很不自在,段承寒赤裸裸的视线好像要把他扒光似的,而且,就算换成直男也不能接受一直被盯着胸看吧。
好奇怪。
何树不适的侧了侧身子,下意识想用两只胳膊挡住胸口,但是又觉得太娘太做作,跟他心虚了似的,于是他强行抑制着捂胸的冲动,僵硬的朝自已的床位走去。
还没碰到椅子,身后就袭来一阵冷风,段承轩“啪”得关上宿舍门,而后快速的掠过何树去了阳台,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
何树眼皮一抽,别告诉他直男连看到同性的半身都厌恶吧,艹了,这人真是没完没了。
老子的身材一级棒,你欣赏不了是你的损失!
何树拿起干净的衣服又回了浴室,他也不知道自已在不自在什么,总之就是不想在宿舍里面换衣服,省的待会儿把那傻逼给整吐了,想着想着,他又感觉有点憋闷,他爷爷的,上辈子自已怎么这么傻,明明段承寒的厌恶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他却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
服了自已了。
而另一边,段承寒看着洗手池里不断向下淌的水流,缓缓抬起自已宽大的掌心。
何树的腰好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揽过来似的……
还有,他的那里怎么这么粉……
段承寒烦躁的皱起眉,感觉胸中有一股无名火,何树长的那么白,还不好好穿衣服,在寝室就能衣衫不整吗?
真是有碍观瞻,辣眼睛。
段承寒严肃的看着又关上的厕所门,不行,必须要好好教育他一下了。
于是等何树再次从浴室里出来之后,段承寒已经一脸冷漠的坐在了最中间的椅子上,严肃的教育道:“何树,从今天开始,你在宿舍不准不穿衣服。”
何树:?
这人是有什么疾病吗?什么叫不穿衣服?老子不就这一次忘拿了吗?
还有你这个训小辈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养儿子养上瘾了是吧?
请收起你的“父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