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没出声,以前怎么没发现,段承寒的爹味这么浓。
他其实不是个能压抑自已性子的人,只是在段承寒面前总是没办法真的松快下来,更多的时候是有点小心翼翼。
何树也不敢真的骂他,一是养成了习惯,夹杂着一点点不舍得。二就是怕段狗飞起一脚给他踢残了,真要是打起来,段狗身上那些肌肉可不是白练的。
所以何树权当听不见他的狗叫,慢慢悠悠的往床铺上爬了,他今下午没来得及睡,现在正好多睡会儿。
他正畅想着,突然感觉脚踝一热,段承寒不知道是怎么瞬移到他身边儿的,还攥住了他的脚踝。
“何树,你闹够了没有?”段承寒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就因为我在球场的那点破事儿你就要和我闹别扭是吗?”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在段大少爷的眼里他被当众下面子讽刺都是“破事儿”。
他觉得不值得一提,别人也不能生气,非得像以前那样继续捧着他,当全世界的人都是抖m吗。
没人在意你的小众癖好哈。
“我没闹别扭。”何树烦躁的动了动脚踝,有一种想要朝他心口踹一脚的冲动,他就不信了他要是给段承寒一脚他能不别扭。
段承寒不顾他的挣扎又攥紧了点,大拇指还强势的摁住了他凸起的踝骨,手背上的青筋覆盖在那块白皙的凸起上,显得冲击力很强,何树被捏的抖了一下,圆润的脚趾头蜷起来:“不是你别捏,怪痒的!”
段承寒刚才一直盯着他,自然没放过这个小细节,看着圆乎乎的脚趾敏感地缩起来,他顿时像看到了什么可爱的东西,拧着的眉不知不觉放松了:“……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又没说错,以前你都准备的好好的,偏偏今天就忘了。”
何树感觉现在的姿势又尴尬又累,但是他也不敢继续往上爬,因为惹怒了段承寒这龟孙他还真能一下给他拽下去,到时候摔个狗啃泥疼得还是他自已。
何树扭过头看他:“我真没闹别扭,我就是今天有点头疼,你先放开我。”其实他觉得自已已经说的很恳切了,但是段承寒的手就像焊在他身上了似的,纹丝不动的。
段承寒用了点力气,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那块皮肤:“头疼?你感冒了?”
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亲昵的小动作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有什么不对。
何树被搓的整个耳朵都红了,头顶冒了烟儿,你们直男是不是不懂什么叫男男授受不亲啊!你的手在干嘛!
谁准你们直男这么撩的??谁准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文艺,但他真的感觉被段狗握着的地方好像要烧起来了,浑身的血液开始快速的沸腾,像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翻过沙丘碰见了一大片绿洲,一激动对着河流扎了进去,何树不自在的挠了挠通红的耳朵,把这个感觉归结成天太热了,容易把人搞得躁动。
毕竟,他都已经打算远离段承寒了,又怎么会因为他的接触就激动啊,绝对不是。
何树被拉着上不去又下不来,段狗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他神情恹恹,仿佛泡进水里的海绵,湿哒哒又阴又潮,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没感冒,就是没睡够,你到底要干嘛啊……”
段承寒看着何树那副窝囊的样子不由一乐:“下来,有东西给你。”
“不要,我要睡觉。”艹,这声音竟然是我发出来的,怎么感觉有点像撒娇,何树一阵恶寒。
“快点。”段承寒心情很好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结果被软弹的手感吓了一跳:“我靠……”他及时收声,可能是记起来不能说脏话,有点不自在:“你屁股蛋子怎么这么弹,赶紧下来,要我抱你啊。”
何树忽然脸色爆红。
……不是大傻春你要干啥?!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的接触,他就被段承寒的手摸的腿软了,他感觉自已现在连楼梯都爬不上去,连扒着楼梯的手都没力气了。
我要起诉,我要贷款起诉!!!
直男勾引盖子难道不犯法吗???
凭什么这些直男能那么骚?我们这些真盖子只能小心翼翼的做人,凭什么!
何树想起班级里那些直男三四个坐在一起玩叠罗汉,底下的人刚开始动,所有人都开始摇来摇去,身体一颠一颠,这种场面完全可以入选校园时期的榜榜首。
这些直男开起玩笑来的时候哪管节操,哪有底线?比他这个真gay还gay。
直男根本不知道他们轻轻的卖弄一下,就会让一个爱他的盖子痛苦一生。
两人一起上学的这些年段承寒在肢体上没少这么作弄他。
直到大三的时候,他和段承寒告白了,从那时候起两人才默契的疏远了一阵儿,更别说什么肢体接触,后来还是宋耀过生日,他俩才正常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后来即使面上关系修复了,但段承寒再也不会像以前上学时期这么毛手毛脚。
那时候何树还暗自神伤过。
段承寒以前面对他的时候小动作太多,他就以为那是独属于他俩的暧昧接触,再加上段狗作为一个有钱二代一直没处过对象,久而久之,何树就以为他不是单相思,毕竟段承寒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会也施舍他点儿,这不就让人误会了吗?
他以为的“双向暗恋”不过是一个人对流浪猫的施舍,只不过这个给流浪猫喂食的人很有钱,随手喂的火腿不是双汇,而是昂贵的伊比利亚火腿,对于段承寒来说这些不过是洒洒水而已,流浪猫却天真的以为这个人爱它。
蛮可笑的。
何树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想了很多,现实就是如此,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来,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心火,凝固了他的血液。
他平静的下来了,段承寒却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拽着他的手腕就带他来了自已床位下的桌子,指着趁何树去换衣服的时候搬进来的泡沫箱,“掀开看看。”
何树听话的掀开泡沫盖,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里面放着红中还带着青色的荔枝,四周的冰块都没化。
现在虽然渐渐热了起来,但是还没到荔枝上市的时候,何树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你从哪弄来的荔枝啊?”
段承寒拖着凳子坐在他身边儿,上手捏着何树白皙的脖子:“我姑姑喜欢自已种些东西分给家里人,之前买了一个种植园,这些都是刚下的,还没到市面上呢,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吗,我就让老宅的管家去了一趟,都是刚摘的。”
“还有一箱大的我让他放到学校商店的保鲜柜了,等你吃完再去拿。”段承寒心情颇好的勾着何树脑后的碎发,“哥对你好吧?平时乖一点儿,少闹点脾气,今天你不舒服我不追究了,明天还跟以前一样,嗯?”
何树差点笑了,段承寒这是干什么?这是在“恩威并施”吗?哦,弄一箱荔枝过来就想让他继续当牛做马?想得美。
他没吱声,闷着头剥开荔枝吃了起来,一嘴下去脆甜爆汁,好吃,这是挂绿荔枝吧。
关于荔枝这事儿上辈子还真发生过,但是具体时间他真忘了,只知道他随口说了一句没过几天段承寒就给他弄来了,那时候他心里又高兴又甜蜜,狼吞虎咽的,也不知道是啥品种。
说实话,段承寒除了是直男,不喜欢他之外,对他还真的算不错了,起码这些东西放在以前何树是没享受过的,他小时候没钱吃的,没钱喝的,没钱玩的,他都跟着段承寒尝过鲜。
唉,要是他喜欢男人就好了,可是他注定喜欢女人,注定要和门当户对的沈家联姻。
段承寒看着何树吃的两腮鼓鼓囊囊的样子不由一乐,觉得他有点像小松鼠,还有点护食似的,又捏住他白皙的后颈:“听见了没?”
何树把核吐了出来,砸吧砸吧嘴,真还挺好吃的:“不要,我说了,得付跑腿费。”就吃点儿水果就想让老子打白工?呵呵,做梦。
段承寒一听他是真要钱,还以为何树之前说的是气话,“要钱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冷战了,在篮球场说的那么严肃,行,每个周都给你跑腿费。”他从兜里掏出黑色的水果机,在微信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何树的聊天框,何树偷偷瞄向他的手机屏幕,只见他动动手指就转了五千过去。
与此同时,被何树放在床铺上的老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应该是到账了……
要知道,他上高中的时候微信还没实行几年,不像后来遍地都是二维码,收付款或者刷脸支付,他现在下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高中的时候大多数还是用现金毛票来付钱,包括后来很多中下层的家庭一个月的工资都可能才三千块。
这这这……段狗随手转过来的“跑腿费”比他家老太太一个月的退休金都还多……
不是,早知道他能给这么多跑腿费,他上辈子到底为什么要免费给段狗做牛做马啊?把他当老板问他要钱不香吗?
爱情是什么东西?有这样的兄弟在身边还要啥自行车啊!
何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财神爷,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嘴上还是小小的推辞了一番:“这……这也太多了……不用那么多的……”要要要!越多越好!小登再多爆点金币!!
段承寒对他崇拜的眼神十分受用,心想钱还是有点用处,心情很好的捏了捏他的耳朵:“不多,明天我要喝A食堂的瑰夏,能起来吗?”
虽然要大早上去排队,但是他有那么多的跑腿费,这点小困难算什么?段承寒就是要星星他也要想办法给他摘了!
“能能能!”何树点头如捣蒜,狗腿十足:“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请尽情吩咐妲已~”
这下何树不得不冷脸洗内裤了,尊严是不能当饭吃的,但钱能,嘿嘿。
段承寒眸色一沉,刮着何树已经被捏红的耳朵:“少说这种话,还有,以后不准在宿舍里光着身子了,听懂了吗?”
何树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板就在这时被“砰”的一声打开,宋耀挎着萧宿走了进来,一打眼看到俩人贴的这么近,不由的怪叫道:“呦呦呦——老段和小媳妇和好了啊?”
萧宿没说话,但是带着笑的眸子分明裹挟着打趣,段承寒是个煞笔直男,丝毫不避讳这种玩笑,自然的挑起眉,揽着何树的脖子回他:“和好了,羡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