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一回事,他们带孩子来又是另一回事,就这么定了!你可别推脱。”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辛苦嫂子做顿饭。”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许久,陈德忠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既然你大伯成了DC武装部的头,这叔侄关系得赶紧正式确定下来。
在此前,陈德忠对冯斌的行为几乎都是默许的态度,他在观察冯斌。
即便在冯大山扶正的时候,他也未明确表态。
直到张龙事件中,他确信冯斌不会因个人交情而越过原则,并且对处长依然保持尊重。
约定好了彼此上门拜访的时间后,冯斌从陈德忠的办公室出来,刚一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就发现李怀德和王河北已经坐在里面品茶了。
“冯兄弟,你这是开会回来了啊?”
李怀德站起身来打招呼。
“老李,你这会开完了就跑来喝我的茶啊?”
冯斌望着李怀德那满脸的笑意,心里早猜到他在这次会议上一定出尽了风头。
“哈哈,这不因为冯兄弟的茶叶好嘛,会开得我口干舌燥的,过来看看有没有一杯茶可以解渴。”
听了冯斌打趣的话,李怀德笑着回应。
“冯科长,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了,刚才已经交给刘队长了。”
王河北递给冯斌和李怀德烟后说道。
“谢谢王主任。”
“客气什么,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冯兄弟,明年的活儿如果需要帮忙,老哥还请你再搭把手。”
李怀德拿出三封介绍信放到冯斌面前,双手一拱表示诚意。
“老李,你这出手可真大方啊。”
目前轧钢厂的正式工人名额在三年困难期间,已经炒到了令人震惊的价格——一个名额要一千五,而且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还需要关系和礼物。
一旦进了车间,还得找个师傅,那些节假日的礼金和平时的烟钱,足以让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耗去半生的积蓄。
即使只是做清洁或搬运工作,价格也不会低于一千二。
特别是在这三年困难时期,工厂不仅能用工资提前换饭票,还能偶尔吃到一些肉类,大锅饭里也有油,许多工人的家庭靠工厂的午饭解决了吃饭问题。
(这取材自我爷爷当年的经历,他有十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儿进了罐头厂,另一个进了橡胶厂。
我爷爷不仅欠了很多人情,还帮人家免费打了一套家具,送去烟酒和现金,最终花费了两千五六百才把人送进去。
)
(俗话说“三年学艺三年效力”
,在那个时候,工作名额极为稀缺,能运作这件事的人也非常少。
光凭三年的工资根本不够买一个正式的名额,都得超值才能抢到。
铁饭碗的含金量在那个时代非常高,我的三姑家哥哥是接班进厂的,至今仍依靠老辈人的关系在厂里过得非常舒适,福利待遇非常好。
)
“这是点儿心意,希望今后年末的福利,能在白副局长那里多替我说两句好话。”
李怀德真心实意地说道,那三封轧钢厂的介绍信,几乎相当于十几根小黄鱼的价值。
白副局长曾是川府司令部的士兵,与冯斌的父母是战友,是冯家重要的香火传承之一。
因此,冯斌保卫科的一些待遇比其他部门更多,这也是得益于白副局长的支持。
李怀德显然有意维护这段关系,冯斌也并未反对,毕竟我只是从中牵线搭桥,能做到的就尽量帮忙,做不了也不会死缠烂打。
尚未开年,工作名额尚无定论,李怀德却早早准备了三封推荐信交予冯斌手中,这让冯斌颇感意外。
今日保卫处内洋溢着欢乐氛围,因为冯斌刚离开办公室不久,陈德忠便安排人将 ** 贴在保卫处的通知板上。
板上列出了保卫处今年分得的物资份额及详细数量,甚至各科室也知道保卫科会从库房中提取一批物资供全员分配。
如此看来,今年每位同事能带回的年货定会比去年更加丰盛,尤其是来自保卫科库房的物品,这一年中保卫科的忙碌非同寻常。
“你说这次能分得多少东西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肯定不少,你看这一年保卫科那边伙食多好啊。”
“我听到了,保卫科没少悄悄发福利,上回还发了牛肉。”
“是轧钢厂那时买回来的牛肉吧?”
“对,听说轧钢厂买了半个牛,冯科长买的那半个也是分给大家的。”
“对,记得每个人都有拿到一斤肉。”
大家聚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议论着具体能分配到多少物资,而保卫科的同事们却没有参与这样的讨论。
原来他们早已知情具体数量,并接到三位大队长的命令,任何泄露消息者将被扣除一半应得的物资。
许大茂今年礼品的赠送目标简化为后勤部与保卫科两个地方。
这样集中在少数领导和保卫科人员中的礼物显得尤为丰厚,为此他奔波于各个办公室之间,甚至连下班后也要去几位领导家中走访,至于他手里的烟票或是通过议价购买而来。
给保卫科送去了三十包“大前门”
香烟和二十包“飞马”
,还备下了许多瓜子、花生,花费可谓不小。
贾东旭找到了陆大有与瘦猴二人,质问是否是他们有意设计,让自已陷入了王彪布下的陷阱。
“贾东旭,你神经病啊?分明是你死缠烂打让我们带你去的。”
陆大有推开了贾东旭。
“见鬼,亏钱了就说我们设计你?你欠我们的钱还没还呢,快还钱!”
瘦猴一脸怒容地说。
看到贾东旭这副狼狈相,陆大有与瘦猴便知他一定输了不少,而且输得无力偿还。
两人均予以否认,为了避免嫌疑甚至意图转移话题,催逼贾东旭还款。
“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会去 ** 玩!我又怎会亏那么多钱,这笔账你们必须帮我一起还!”
此时的贾东旭不顾一切地想找人分摊他承担不起的巨额赌债,他已经想清楚了:只要能让陆大有和瘦猴帮他还清一半的钱,剩下的一部分他打算回家偷贾张氏的东西换钱。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他知道不能报警,因为他担心家里会遭到报复,他也害怕自已会因此受到重创,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你是不是疯了?赌输了让我们背锅?*. 你不总爱提起你的师傅吗?好吧,现在我们这就去保卫处揭发你还赌债的事,还有**”
。
“对,走吧,谁敢说是 ** 来的?借给你钱是因为觉得你可怜而已,谁和你赌过了?想找我们算账,我看你是真没谱了”
。
两个人说着向保卫处走去,这让贾东旭害怕至极,连忙拉住两人。
“别...别去告密。
我不让你们替还,真的别去,拜托了,千万别去”
。
然而,贾东旭的力量根本不够阻止他们。
他惊恐地发现,不仅这两人比他预想的更加绝情,甚至还准备先告发他。
在这个缺乏直接证据的时代,若没有确凿的现场抓获记录,他的指责几乎站不住脚。
而两人一旦以受害者的身份先他一步向保卫处报案,且一旦发现任何对已不利的证据,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不是一直扬言要告诉你师父吗?你不是很能吗?还不是八大工匠的徒弟?”
陆大有一边看着面前卑微哀求的贾东旭一边问。
“还想骗钱?今天立刻归还!否则我们就向保卫处举报”
。
瘦猴挣脱贾东旭的手,双手交叉,直视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贾东旭。
“我...我,我还钱,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
贾东旭身上除了前夜剩下的半包烟之外,几乎空空如也。
“去你的,立即还钱!你现在不还,我们就上门去找!”
。
“不要...不要去,求求你们,兄弟们。
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归还的”
。
“不可能,新年将至,我们也需要置办年货,你打算还还是不还?”
。
“你打算赖账是不是?走,瘦猴,我们去保卫处”
。
“好,好,我还,下班就还,我现在就回去取钱,保证立刻还”
。
两人心里明白,贾东旭所欠之债数额巨大,若不及早让他还款,这笔债可能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虽然之前已经从中收取了彪哥手中的两百块钱,弥补了一些损失。
但是谁不会嫌钱多呢?原本,三人都打算迅速撇清关系,相互约定不提这事儿,可是陆大有和瘦猴却被贾东旭缠上了。
事已至此,他们认为还不如主动向他讨回债款,然后声称这只是借钱给他,他们并不知道这是 ** 的钱。
只要坚决否认有 ** 行为,而贾东旭又无法提供确切证据,这件事最多不过是个批评而已,甚至可能连批评都躲过去了。
“这可不成,现在就得还清!你不是有个师父吗?让他帮你垫上”
。
陆大有岂能轻易放他一马,稍加思考后,决意将事态扩大。
向瘦猴抛了个眼色,暗示立即行动,不要等到下班,直接到工厂里催债。
“没错,现在就去找你师父讨,别碍手碍脚”
。
瘦猴领悟了陆大有的意图,不由分说,一脚踢翻了贾东旭。
“别呀!大有,瘦猴,求求你们,不要去找我师父,我……我跪下给你们磕头。
请再宽限一段时间,好吗?”
。
贾东旭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艰难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呼喊。
然而,陆大有和瘦猴怎会有半点怜悯?贾东旭这人既小气又狂妄,时常凭借易中海八级工匠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若非在工厂内外顾及易中海的权威,恐怕早就被揍成个龟儿子了。
“易师傅,有人在找您”
。
三车间外,一个同事唤道。
“哦,来了”
。
易中海下意识地回应着,放下手中刚端起的茶杯,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