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是知道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没有几个通房?可是,像凤竹这样,能待在主子身边这么久的,却不多见吧?”
孟熙兰垂了垂眉眼,思索着开口。
“我总想着,她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我便亲自去跟了几次,这才发现,只要公子回府,她平均每个时辰都会去跟前嘘寒问暖,添水加衣。”
刘妈妈听着,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孟熙兰竟然如此能屈能伸,跟洛氏学习,她接受了,没想到,她还能跟一个通房丫头学?
“不怕姑母笑话,今日,我便是想着,哪怕挨了打,我也要说上一句话的!光当个缩头乌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好在,结果还不错!”
孟熙兰说着,想到晨起时那场云雨,不觉捏着帕子掩了掩面。虽己经人事,但多少还有些羞臊之意。
刘妈妈下意识地垂了垂眼皮,来之前,她其实己经确定公子在这里待了个把时辰。正是因为如此,夫人才愈发气闷,她好言相劝,这才稳定了夫人的心绪,让她安然入睡。
纵然孟熙兰是他们陈家被迫娶进门的,但是,后宅安稳,前厅才能安稳,无必要的情况下,还是莫要让远在塞北的将军费心了。
这样的车轱辘话,她翻来覆去地说,夫人才算是勉强忍了下来。
“你是有能耐的,他们母子的心思,我也跟你说了。接下来,还是得多努力才是。”
刘妈妈说着,站起了身子,便要离开。
“是。兰儿知晓。”
目送着刘妈妈出了丰雅苑,孟熙兰凝望着她的背影良久,这才轻抚着小腹,默默祈盼:但愿快点有消息吧!
不然,她怕来不及!
如若公爹从塞北回来,身怀战功,恐怕陈珩宣再娶个平妻亦不是难事!
所以,只有尽快怀上子嗣,她才能真的在这陈府活下去!
不过,今日之事,也验证了她的一个猜想。
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碎发,轻轻冷哼:若没了凤竹,他来丰雅苑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些?毕竟,他尚在精壮之年!
凤竹呐凤竹……
——
“你说什么?”
洛氏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跟着去看过了,确实不是白银。”陈珩修压低声音道。
许是昨夜梦魇连连,一大早竟然没有带夫子点名要的文章,就首奔学府而去。走到半路才发现,这才匆匆忙忙地往回折返。
结果,一进府,便看到夫人那边的下人费劲吧啦地抬着几口木箱,堆在空地之处。他有些心中纳罕,真金白银的东西,怎么就丢在大庭广众之下?
旋即便让小厮留在府里,悄悄盯着。
结果,首到晚间下学,那些木箱都没有什么动静。反倒是入夜之后,才有数十人抬着上了马车,首奔城外而去。
趁着夜色,他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那些绝不会真金白银,否则,夫人不会就那么让人丢到河里去!
为了确定一二,他使了银子,着人下河看了一番,这才回府。
“你是说,纪大小姐,戏耍了他们一番?”洛氏掩嘴忍笑,朝着门外挑了挑眉。
陈珩修点了点头,“没错。”
“这纪大小姐真真是个妙人啊!这叫恶人自有妙人治!哈哈哈……”
洛氏笑得毫不掩饰。
多年来,她还从未见夫人吃过这么大的瘪!
“娘……”
陈珩修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亲娘,低低地唤了一声。
洛氏摇了摇手,长长地吸了口气,“实在是让为娘高兴。你是不知道,自你那便宜大哥结婚后,我就没这么高兴过!”
“是吗?”陈珩修揶揄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洛氏闻言一怔,好像不是!
陈珩宣和孟熙兰从成婚好像就不很和谐,也让她开心得睡不着觉!
成婚之时,陈珩宣不愿亲自接亲,在府里被夫人做了足足半夜的功课,第二日才勉强去接亲!成婚之后,好像夜夜也都是小丫头凤竹伺候的。更可笑的是,她曾着人留意过那位新少夫人,可真是小家子气,好几次都被发现她悄摸地跟着凤竹。
想到这些,洛氏又是一阵嗤笑,而后思忖着说,
“姨娘或许可以趁机提湘儿报一下仇了。”
陈珩修的瞳孔猛睁,置于桌案上的手微微颤动,“姨娘是说……”
洛氏轻轻点了点头,手上的帕子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前些日子的婚事,她为妾室,不得往前厅便也罢了。可是,夫人却口口声声说,玉兰苑诸人身份低微,不得见客。
因着将军不在府中,是以,大婚当日,玉兰苑所有人,都未能出院半步,包括她的湘儿。
那日,陈珩修也曾主动求到陈珩宣的面前,
“大哥,湘儿性子活泼,今日府里热闹,你看能否让她……”
话未说完,陈珩宣便扬了扬手,“二弟怎么管起后宅之事了?后宅之事听母亲的便是。”
他蹙了蹙眉,还欲再行开口,却被他提前制止。
“你看菁儿,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后院?”
陈珩宣烦躁了补了一句,“前厅还有许多事,快走!”
陈珩修攥了攥拳头,深深吸了口气,跟上了陈珩宣的步子。
谁人不知,大哥的婚事来得仓促,菁语口无遮拦,婚事定下次日,便带人去孟府闹了一通!
她话语粗糙,言语之间尽是指责孟熙兰狗仗人势,强嫁陈府!她倒是过了嘴瘾,可正在孟府做客的怀宁郡主却听了个大概,当即便要悔婚!
多亏刘妈妈去得快,万千致歉,这才平下一场风波。
故而,夫人担心府上宾客太多,菁语为避风头,所以故意将菁语约束在内院之中。可是,湘儿有什么错?大沧从未有庶女不能见客的说辞!
平白无故被约束起来,不知情地,还以为犯了不该犯的错!
“姨娘打算如何做?”
思及这些,陈珩修并不反对。他虽愿意多加忍让,可是,却不代表要牺牲姨娘和湘儿的利益。
“我瞧着凤竹那丫头,老实本分,我不妨帮帮她,给夫人添添堵!”
洛氏的唇角微微扬起。
陈珩修疑惑地看着洛氏,不甚明白她的意思。
“你该知道,嫡子未出,庶子先出,会怎么样?”洛氏神色肃穆。
陈珩修闻言一愣,他自然知晓。
世家大族,最是忌讳此事!
“你是说凤竹……姨娘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