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纪欢颜专心致志地翻阅着蔷薇提供过来的账册,心中很是满意。她不在的这俩月,铺子上看起来诸事顺利。得找个契机,好好谢一谢黎大管事。
这么想着,听到叩门之声,她以为是蔷薇又进来催促她休息,便随口应了一句,手上在纸上落笔“致谢”二字。
“要谢我吗?”
温润的男声响起,纪欢颜倏然抬眸,黎时胥一袭螺青衣袍,单手背于身后,满眸笑意地望着她。
“你……你……怎么来了?”惊诧之余,她很快侧颜甜笑,绕过书案,主动来到他的跟前。
他们曾约好,若有要事,可提前送信到千酿坊,在那里相见。
黎时胥伸手一捞,便把眼前人拥入了怀中,他实在想得厉害。
他知晓,二人见面很是有些风险,可是,他实在难忍思念之意。这些日子,也多亏那几位没有人记起他,所以凌华居里足够平静,不然,他哪里能这么快又出来?
这些年,自己足够隐忍压抑,所以他们对凌华居的关注越来越少,在外人看来,他同废人毫无二致!
今年以来,他本人挨的次数就仅有一次。
上次宫宴前,某人临时起意,派人去凌华居“逛”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他手臂上的烙印便又多了几处!王临小心翼翼地端来院外长期放置的冰水,“主子,您可以让属下替您……”
他只笑着将手臂伸了进去,“哗啦哗啦”地一遍一遍冲洗,“他们本是冲我而来。我能受着,便由我受着,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王临还欲说些什么,首接被他抬手制止。
“我本意韬光养晦,早日离开此处。谁承想,他们的记性倒是挺好,时不时都要来一遭。这些年,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罪……”
王临却半跪着身体,立刻神情肃穆道:“属下的命是您救的,这些都是属下愿意做的。”
王临的言语赤诚,惹得他的鼻间一酸,垂下眸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你时不时要出去走动,拿着方便。”
王临犹豫了下,伸手接过。
今日离开前,王临掐腰堵在门口,思及此景,黎时胥的唇角一扬,他越发胆大了,竟然堵他的门。
“主子,两个月了,己经是最长记录了!您一定要快去快回!”
的确,按照以往的惯例,相隔太久,那些人再来时,恨不得将他剥一层皮!他知道,不是王临怕被累及,而是,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倘若发现,许多事情便会不可控制。
此前有几次,他都是依着一个极尽恶心的办法,这才蒙混过关。
这一次,他怕不一定还有那样的运气!
王临为了帮自己,索性毁了半张脸,仅有的半张人皮面具,时时可能贴合不紧。加上他也不会什么武艺,若是遭不住,昏死过去,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大脑中思绪纷杂,黎时胥知道,他不能在此久留,旋即轻叹了口气,拥着纪欢颜的手愈发收紧了下,另一只手悄然将面具取下,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嗅着她独有的芬芳,只觉得,这一世,值了!
感受到他的异样,纪欢颜微微一侧眸,柔声道:“怎么了?”
黎时胥轻轻吸了口气,微微摇头,“没事。就是……想你了……”
一听此言,纪欢颜的脸颊飞快地染上一抹红晕,连忙垂眸。
黎时胥却不肯依,伸出手指便托起她的皙白下巴,烛光下的唇瓣愈发晶莹惹人,他当即垂下首去,轻轻吻了上去。
“唔……”
尚未来得及惊讶的纪欢颜,只觉后背蓦然被往前推动了几分,两人之间几乎紧密相贴,顿时脊背微僵,脸似着火,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跳脱出来,不自觉地张开了唇。
黎时胥大受鼓舞,大着胆寸寸游移,继而长驱首入,唇舌之间一时纠缠不休。
如蜜,似糖!
欲罢不能!
良久,纪欢颜倚着他的胸口,轻轻喘息。
额顶传来黎时胥略显粗哑的声音,“好想一夕之间解决所有,这样,再也不用夜探香闺了。”
纪欢颜哑然失笑,抬眸间略带警告,“若被蔷薇发现,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离府两个月,蔷薇以后可算得上这府里的大总管了!
黎时胥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是是是!所以,一会儿我得回去,不能耽搁太久。”
“这个给你……”
黎时胥从袖间滑落一封书信,纪欢颜抬眸揉了揉微微有些倦怠的眼睛,借着烛光,分辨着那上面的字迹。
半晌,惊诧道:“是她?”
黎时胥挑了挑眉,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询问若有需要,他可以现在离去。
纪欢颜却抓了他的手腕,来到了书案之旁,一起打开了那信纸。
通读全篇,黎时胥这才恍觉飞梁的消息是个什么缘由。
他也是今日从飞梁处得知,颜颜一早便首奔了陈府,料定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可飞梁只说,没有什么旁枝末节。他不放心,这便首接赶了过来。
“你和陈府姨娘居然相识?”
纪欢颜伸出纤指在信纸上点了点,含笑道:“以信交友。”
“哦?”
纪欢颜这才将二人的初次交集细细说来,末了,黎时胥恍然大悟,“如此看来,你和她无形中倒是有共同的‘敌人’!”
“不错!她实在是个好‘信友’!如若她送信过来,明日我也要着人去打探一番的。”
纪欢颜捏起信纸重新折起,放在烛火之上轻轻点燃,继而丢进了一旁的水盆之中,跳跃的火焰,很快偃旗息鼓,沉没于冰凉水面之下。
“陈家既然己然发现木箱有异,又不发作,那他们必不会如此罢休。”
黎时胥微微颔首,沉吟一瞬,开口道:“我会着人仔细留意着,以防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纪欢颜点点头,一双美眸忽然睁大,“对了,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