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刺眼得过分。
诺顿站在那家私人会所的门口,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隐约可见一道淡色的疤痕——那是五年前愚人金留下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会所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愚人金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轻敲着酒杯边缘,像是在等待一场期待己久的演出。
当他看到诺顿时,眼底瞬间亮起愉悦的光。
“你来了。”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久别重逢的恋人。
诺顿没有躲,任由他把自己搂进怀里。愚人金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熟悉的香水味缠绕在鼻尖,令人作呕的亲密。
“我就知道你会来。”愚人金在他耳边低笑,手指轻轻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不情愿的猫,“你舍不得我,对不对?”
诺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避开了他落在耳畔的吻。
愚人金也不恼,牵着他的手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喝点?”他推过酒杯,指尖暧昧地蹭过诺顿的手背,“你以前最喜欢的。”
诺顿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药?”愚人金挑眉,语气带着调侃,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我只是在想,”诺顿缓缓抬眸,“你的未婚妻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愚人金的笑容僵了一瞬。
空气骤然凝固。
几秒后,愚人金轻笑一声,靠回沙发里,姿态慵懒而危险。
“提她做什么?”他晃着酒杯,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是个摆设。”
“摆设?”诺顿冷笑,“那为什么五年前,你选了她,而不是我?”
愚人金的指节微微收紧,酒杯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说了,那是商业联姻。”他盯着诺顿,眼神逐渐阴沉,“你明明知道,哥哥心里只有你。”
“是吗?”诺顿倾身向前,首视他的眼睛,“那她现在在哪?”
愚人金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诺顿,”他嗓音低哑,带着警告的意味,“别闹。”
“闹?”诺顿笑了,“我只是好奇,如果她知道你手里存着我的视频,会是什么反应?”
愚人金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伸手捏住诺顿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人无法挣脱。
“你不用担心她。”他轻声说,拇指着诺顿的唇瓣,“她不会妨碍到我们。”
诺顿盯着他,忽然问:“你把她怎么了?”
愚人金笑了。
那笑容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松开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对了,下周是老头子的忌日,我们一起去扫墓吧。”
诺顿的指尖微微一颤。
愚人金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要是知道我们和好了,一定会很高兴。”
诺顿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冷意。
“你确定他会高兴?”他轻声应道,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而不是从坟墓里爬出来杀了我这个勾引他儿子的野种?”
“别这么 说自己,宝贝,你是坎贝尔家的小少爷,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
会所的灯光在愚人金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你恨我。”他突然开口,语气笃定,却又带着几分愉悦,“恨到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诺顿抬眸,眼底一片冰冷:“你终于看出来了?”
愚人金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融,诺顿能闻到他唇齿间威士忌的醇香,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恨也挺好。”愚人金轻声说,拇指蹭过他的嘴角,“毕竟,恨比爱长久,诺顿。”
诺顿猛地推开愚人金,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恨比爱长久?”他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锋利,“那你最好祈祷我永远只是恨你,而不是哪天彻底厌倦了这场游戏,亲手送你下地狱。”
愚人金不怒反笑,手指轻轻抚上诺顿的嘴唇,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真凶啊,宝贝。”他低语,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可你舍得吗?五年前你都没能下得了手,现在又能拿我怎么样?”
诺顿的指节攥得发白,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向愚人金的脸——
愚人金轻而易举地扣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拽进怀里,另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还是这么冲动。”愚人金叹息,语气里带着宠溺般的责备,“看来这些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诺顿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不再浪费力气。他抬眸,冷冷地盯着愚人金,声音平静得可怕:
“放开。”
愚人金挑眉,不仅没松手,反而低头凑近他的耳畔,呼吸灼热:“不放又怎样?你要叫人来救你吗?还是说——”
他低笑一声,指尖暧昧地划过诺顿的脊背:“你其实很享受?”
诺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漠然。
“愚人金。”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真让我恶心。”
愚人金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松开钳制,后退一步,优雅地整理了下袖口,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随你怎么说。”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想着再走了。”
诺顿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能关得住我?”
“关?”愚人金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怎么会做那么粗暴的事?我只是邀请你回家住而己。”
“家?”诺顿嗤笑,“那个地方,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愚人金不置可否,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轻轻晃了晃。
“还记得这个吗?”他点开屏幕,上面赫然是一段视频的缩略图——模糊的画面里,隐约能辨认出诺顿的身影。
诺顿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
“搬回来住。”愚人金打断他,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否则,我不保证这段视频会不会出现在明天的头条上。”
诺顿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真是个疯子。”
愚人金微笑:“谢谢夸奖。”
——
半小时后,诺顿站在了愚人金的别墅门前。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大门,屋内灯火通明,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显然有人精心布置过。
愚人金跟在他身后,懒洋洋地开口:“喜欢吗?我特意让人重新装修了你的房间,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不过哥哥还是更希望你和我一起睡。”
诺顿没有回答,只是径首走向客厅。
然而,就在他踏入客厅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优雅的白色长裙,黑发如瀑,垂落在肩头。听到动静,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温婉精致的脸。
——是愚人金的未婚妻。
三人视线交汇,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女人看着诺顿,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愚人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你终于回来了,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