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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丝雀衔退婚书

霜降后的第三日,边城落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雪。

楚家正厅的青铜地龙烧得通红,却暖不化满屋子人心头的冰碴。林家的退婚队伍踩着辰时的第一缕天光进门,八匹踏雪驹拉着的鎏金车辇碾过楚家大门槛时,车辕上挂着的三十六颗东海鲛珠叮当作响——那声响比楚家祠堂的年祭钟声还响三分。

“林长老,请。”大长老楚山河的脸皮抽搐着,活像吞了只活苍蝇。他身后那群平日趾高气扬的楚家长老,此刻齐刷刷缩着脖子,仿佛被人掐住后颈的鹌鹑。

林家三长老林震天踱步进厅,玄色大氅上绣着的金凰在雪光里晃得人眼疼。他身后跟着十二名捧匣仆从,个个手里托着的都是当年订婚时的信物——如今裹着素白绸布,像送殡的纸扎。

“楚贤侄。”林震天睨着角落里的楚星河,笑得慈祥,“清月那丫头昨夜哭了一宿,说实在舍不得你们三年情分。可这修炼之道讲究个命数相合……”他抬手掀开第一个玉匣,里面躺着半块断裂的龙凤玉佩,“就像这阴阳佩,若硬要勉强——”

“咔嚓!”

玉佩在林震天指间碎成齑粉,簌簌落在楚星河脚边。

满堂寂静。楚家有个旁支子弟没憋住笑,被五长老一藤杖抽在腿弯,扑通跪地的声响格外清脆。

楚星河盯着那堆玉粉,突然想起三年前订婚那日。林清月戴着盖头站在祠堂前,绣鞋故意踩过他母亲跪了一夜才绣完的鸳鸯锦毯——鞋底还沾着泥。

“星河哥哥。”娇滴滴的嗓音从车辇里飘出来,林清月掀开锦帘,鬓边金丝雀步摇振翅欲飞,“这是父亲特意为你备的破障丹。”她指尖挑着个翡翠瓶,瓶口垂下的流苏穗子鲜红如血,“虽说开脉境三重再难精进,但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楚家众人脸色铁青。这哪是送药,分明是往楚家祖坟上插招魂幡。

楚星河突然笑了。

他接过药瓶,指腹着瓶身上“造化”二字,那是林家丹阁的徽记。“清月妹妹有心了。”他说得诚恳,“正好我昨日捡了只瘸腿麻雀,这丹药喂它,说不定能飞得比金丝雀高。”

林清月嘴角的笑僵住了。她鬓边的金丝雀步摇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放肆!”林震天袍袖鼓荡,通天境威压轰然炸开。厅中地龙迸裂,火星混着积雪在梁柱间乱窜。楚家几位长老齐齐后退三步,五长老的藤杖“啪”地断成两截。

楚星河却站得笔首。掌心剑印滚烫,昨夜禁地那道剑光在血脉中嗡鸣——他看见林震天身后虚空扭曲,十二柄气剑正在凝形。

“林长老是要替我楚家修屋顶?”他抬手指向被威压震碎的琉璃瓦,风雪从窟窿里灌进来,落了林震天满肩,“早说啊,库房里还有三车去年的陈瓦,正好与这退婚书一并拉回去。”

“小畜生找死!”林震天并指如剑,一道赤红剑气首取楚星河眉心。楚家无人动——大长老的指尖陷进太师椅扶手里,木屑刺破了掌心。

剑气临额前三寸,楚星河怀中的青铜短剑突然自鸣。

“锵——”

龙吟般的剑啸震碎漫天飞雪。那道赤红剑气竟在半空硬生生转了个弯,将林震天的玄色大氅削去半幅。金线绣的凤凰成了秃尾巴山鸡,在雪地里格外扎眼。

满场哗然。林家仆从打翻玉匣,十二件信物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楚明辉正偷偷往袖子里塞林家婢女的手帕,被这声响吓得一哆嗦,帕子上的鸳鸯戏水图糊在了脸上。

“好!好得很!”林震天怒极反笑,“楚家倒是养了条会咬人的狗。”他甩袖转身,踏雪驹受惊扬起前蹄,车辇撞在照壁上,三十六颗鲛珠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楚星河弯腰捡起一颗鲛珠,对着雪光细看:“听闻东海鲛人泣泪成珠,不知林长老这珠子……”他指尖用力,鲛珠应声而碎,露出内里浑浊的玉髓,“是拿洗脚水泡的?”

林清月的尖叫被淹没在踏雪驹的嘶鸣里。林家车队仓皇离去时,车辕在楚家大门槛上磕出个豁口,像张咧着缺牙的嘴。

楚家祠堂第一次在未时敲钟。楚山河握着家法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尖指着跪在祖宗牌位前的楚星河:“说!哪偷学的邪术!”

“昨夜祖宗托梦。”楚星河抚摸着怀中短剑,剑鞘上的蟠螭纹正吞吐寒芒,“说楚家跪得太久,该站起来看看太阳了。”

“放屁!”楚山河一剑劈碎供桌,香灰迷了众人眼,“给我打!往死里打!”

藤杖破风声响起时,楚星河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跪在这里问母亲,为什么测魂钟只响三声。母亲摸着他的头说:“钟在等人。”

现在他知道了——等的不是钟鸣,是剑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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