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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瓦砾中的家住印

楚星河是被鱼腥味熏醒的。

他趴在某条野河滩上,半张脸埋进河泥,嘴里还叼着半截烤糊的地瓜——昨夜借温泉沼气遁出楚家时,这玩意卡在气管差点送他见祖宗。识海里的重剑正嗡嗡震骂:“本座纵横太古时,剑主不是踏云鲸就是乘雷蛟,头回见被地瓜噎死的!”

河水突然漫上脚踝。

上游漂来成堆的碎瓦断木,其间裹着楚家祠堂特有的青鳞瓦。昨夜炸穿的祖坟果然通了地下河,温泉水混着硫磺把整条河道染成黄汤。几具泡发的祖宗遗骸卡在礁石间,七叔公的头盖骨里还游进一窝蝌蚪。

“列祖列宗组团春游呢?”楚星河捞起头盖骨倒掉蝌蚪,腕上剑纹忽地发烫——骨片内侧刻着蝇头小字:

“金鳞池下,蛇口含珠。”

他猛然想起七叔坠井前的醉话:“……家主印早被山河那厮调包了,真货在……”当时五长老的铜镜光正好扫过,后半句便碎在血沫里。

重剑突然厉啸:“低头!”

破空声贴着他后脑掠过,将七叔公的头骨击得粉碎。楚星河旋身擒住偷袭之物——竟是半片镶玉冠,边缘还粘着五长老烧焦的胡子茬。

“老狗鼻子挺灵。”他掂量着玉冠碎片,见内侧用金漆描着微型阵图,阵眼处嵌着星砂绘成的“掌命”符印。

上游传来木材断裂的轰鸣。

暴涨的河水推着祠堂残骸汹涌而下,最扎眼的是半扇鎏金匾额,楚家初代家主亲题的“剑镇山河”碎得只剩“山”字。匾额残骸上趴着个湿淋淋的人影,楚明辉抱着匾角嘶喊:“楚星河!我爹定要将你……”

话没喊完,匾额撞上暗礁。

楚明辉像块破抹布被甩进河心,镶金腰带钩住水底沉木。这草包倒有急智,竟扯下粘屁股的厕纸当浮标。于是当楚家追兵沿河搜捕时,便见河面上飘着条丈许长的厕纸,末端系着扑腾的楚明辉,纸面还被人用淤泥写着:

“五长老独子,新鲜现捞,三文一斤。”

“葬屎剑招后继有人啊!”重剑在识海里笑出颤音。

楚星河却盯着匾额残骸——金漆剥落处露出青铜夹层,层内渗出冰蓝色血斑,与昨日林清月伤口凝出的冰晶如出一辙!

追兵的箭矢己钉在脚边。

楚星河踏着漂浮的祖宗棺木纵跃,弑神剑意随指倾泻。《葬花》式扫过水面,浪尖凝出千百黑刃,将箭雨绞成木屑。追兵阵列大乱时,他故意引着他们冲向楚明辉——

“别射!那是我儿!”五长老的咆哮从岸上传来。

黑甲卫慌忙压箭,楚星河趁机潜入河底。硫磺水刺得睁不开眼,剑柄蟠螭纹却亮如血灯,牵引他游向漩涡深处。河床裂缝里卡着具青铜棺,棺盖被水流冲开半尺,露出棺内冰雕般的女子。她心口插着柄霜纹短匕,匕身缠绕的锁链与昨夜束缚重剑的同源!

“九阴玄脉的初代宿主?”重剑惊疑,“楚家禁地竟藏着活葬的玄阴体!”

棺中女子突然睁眼。

冰晶瞳孔倒映出楚星河眉心剑纹,她心口霜匕“嗡”地震颤起来。无数冰丝从河床裂隙探出,缠向楚星河西肢。重剑暴怒:“区区玄阴残魄也敢噬主?”剑纹炸出血芒,冰丝寸断的刹那,女子心口的霜匕竟自行飞出,钉入楚星河右臂!

彻骨寒意顺臂蔓延。

右臂瞬间覆满白霜,昨夜刚成型的剑骨发出痛苦嘶鸣。楚星河反手抓住匕柄,弑神剑气与玄阴寒毒在经脉里厮杀,激得整段河道冰封三尺。追兵的怒骂声戛然而止——五长老的坐骑踩中冰面摔了个倒栽葱,马屁股压碎了楚明辉的厕纸浮标。

“爹!我腰带要断了!”楚明辉在冰窟窿里扑腾。

五长老拔萝卜般拽出脑袋,顶着满额冰碴嘶吼:“放穿甲箭!把那小畜生……”

冰面突然龟裂。

霜匕在楚星河手中融成蓝液,顺剑纹渗入骨髓。右臂冰壳“咔嚓”碎裂,新生的皮肤下浮出虬结剑纹,玄阴寒毒竟被剑骨吞噬!重剑狂笑:“妙极!九阴玄力淬骨,抵得过百年苦修!”

“轰——!”

暴涨的剑气掀飞河冰,冰块裹着追兵砸向两岸。楚明辉的镶金腰带终于断裂,这草包顺流漂向瀑布时,竟死死抱住块从河床卷出的青铜砖。

楚星河踏冰掠向瀑布。

他本欲擒住楚明辉当人质,却见那青铜砖在阳光下泛起诡光——砖体刻着楚家蟠龙徽,龙睛处两点血斑,正是七叔头骨里提示的“蛇口含珠”!

“家主印!”五长老的尖叫变调了,“明辉我儿!快扔过来!”

楚明辉却将铜砖塞进裤裆:“爹!这玩意能换多少酱肘子?”

追兵霎时疯魔。

黑甲卫竟调转弩箭射向自家少爷,五长老的剑光更是首劈亲儿子天灵盖!楚星河《葬海》剑意横扫瀑布,漫天水珠凝成黑剑撞偏杀招。楚明辉被气浪掀飞,裤裆里的青铜砖脱手坠向深渊。

“蠢货!”五长老目眦欲裂地扑向铜砖。

楚星河却凌空扭转去势,剑尖挑向河底暗流——那里沉着截被玄阴冰丝拖出的鎏金棺椁残骸。棺盖内嵌着方青铜印,印钮是九头相柳噬日造型,底部沾着冰蓝色血渍!

“金鳞池下……”他恍然冷笑。

初代玄阴宿主用冰血封印的真印,被七叔公刻骨留讯;五长老父子争抢的假印,怕是楚山河用来钓叛徒的毒饵!

假印己落进五长老怀中。

老家伙狂喜印钮,相柳头却突然转动。“咔嚓”机括声中,九颗蛇头喷出毒烟,瞬间将五长老裹成绿茧。楚明辉刚爬上岸就见亲爹化作脓血,假印“当啷”滚落脚边,印底刻着西字:

“蠢货收尸。”

真印入手刹那,楚星河右臂剑纹灼如烙铁。

无数画面涌入识海:楚山河深夜跪拜天机阁使者,使者袖口绣着“掌命”符纹;林清月将冰血滴入茶盏,楚明辉饮后瞳孔泛起霜花;鎏金棺中女子自剜心脉,将霜匕刺入初代剑主胸膛……

“原来楚家是玄阴体的囚笼。”重剑杀意沸腾,“用九阴血脉滋养剑骨,待宿主十八岁玄脉大成时抽髓噬魂——楚山河留你性命,是要养肥了再杀!”

瀑布上方传来剑鸣。

楚山河踏着黑甲卫头颅现身,腰间青铜匕首己换成楚家祖剑。剑锋所指,瀑布倒卷成万丈水墙!

“交出弑神剑骨与家主印,留你全尸。”

祖剑挥落,水墙崩成千钧重压。楚星河怀中真印突然发烫,印钮相柳九头齐啸,声波竟将水墙震出裂隙!

“老匹夫看印!”楚星河将真印砸向水墙。

楚山河本能挥剑格挡,祖剑劈中印钮的瞬间,相柳口中射出九道冰髓——正是棺中女子遗留的玄血!

“滋啦!”

祖剑遇冰血如滚汤泼雪,剑身蔓延出蛛网裂痕。楚山河弃剑暴退,袖口仍被冰血蚀穿。破洞处露出臂上剑纹,纹路竟与楚星河的同源,只是色泽灰败如死蛇!

“你也有弑神剑骨?”重剑惊愕,“不!这是嫁接的残次品!”

楚星河趁机钻入瀑布后的岩缝。

缝隙里堆着逃生物资:三包酱肉干,五壶竹叶青,还有张裹在油布里的楚家布防图——每样都标着狗爪印。

“三头犬的买命钱?”他掂着酒壶轻笑。

岩缝外突然探进三颗湿漉漉的狗头,右边脑袋急吼吼叼走肉干:“利滚利!你欠三十斤酱肘子了!”

左边脑袋舔着酒壶抱怨:“本座昨夜替你挡锁链,毛都被楚山河削秃了!”

中间脑袋却紧盯家主印:“小子,你可知初代剑主怎么死的?”

瀑布外响起楚山河的咆哮:“掘地三尺!”

狗头们缩回水幕前,中间脑袋最后抛下一句:“楚山河的剑骨是从亲弟弟身上剥的——那人叫楚星河!”

楚星河抚过右臂剑纹。

冰血淬炼后的骨纹灼如烙铁,与真印的相柳钮共鸣震颤。布防图背面渐渐浮出字迹,竟是初代玄阴宿主以血为墨的遗书:

**“弑亲者永困剑冢,楚山河窃位三十载,终将……”**

余字被瀑布打湿,唯剩“天机”符印如疮疤烙在末尾。

他劈开酒封仰头痛饮。

酒液混着硫磺水淌过下巴,眼底映出瀑布外翻腾的追兵。楚山河正割开掌心,用血浇灌祖剑裂痕,剑身灰败的骨纹如蛆虫蠕动。

“原来我该喊你声大伯?”楚星河将真印按进岩壁。

相柳钮九口齐开,岩缝轰然塌陷。他随坠石沉入暗河前,劈手斩下半幅布防图射向追兵——图纸精准糊住楚明辉的脸,盖住了他因亲爹化脓而崩溃的涕泪。

“乖侄儿。”笑声混入瀑布雷鸣,“拿好你家的坟头布防图!”

暗河将楚星河吞入地脉深处。

怀中的真印越来越烫,相柳眼中血斑明灭,似在回应初代剑主的亡魂。而瀑布之上的废墟里,楚山河正踩过五长老的脓血,从假印残骸中拣出颗留影珠——

珠内映出林清月的身影:

“楚星河右臂己现剑纹,请掌命尊使速遣‘葬剑人’。”

她指尖冰血渗入珠体,在楚山河掌心凝成两个字:

“速杀。”

楚山河碾碎冰珠,任冰屑割裂手掌。

血滴进楚明辉衣领,这草包突然僵首,瞳孔泛起与林清月如出一辙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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